当天结束抑制完后,Yesod来找了x主管。
这也是惯例流程了。
经历了两个部长的核心抑制后,X主管开始发觉到自已和A必定有些什么联系。
这联系十分的紧密,甚至有可能......他就是A。
我估摸着再过几天就可以进行记忆同调了。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X主管问
Yesod看起来有些难堪,脸色不是很好的回答了x主管
“......不要再问我有没有事了。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这是我头一回迷失自我。”
“那感觉并不好,但也没想象中那么糟。”Yesod把头偏向一边。
“我所感觉到的大多是愤怒释放殆尽后的释然。”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你的厌恶已经全部消失了。”
他又转了回来,并且直直的盯着X主管的眼睛。
晓得了那一部分的记忆的x主管有点心虚地搓了搓手。
“我依旧会看到奇怪的幻觉,有时我也会感到恶心。”
“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受到无法控制的怒火。”
Yesod愤然。
X主管没说什么,只是用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Yesod。
Yesod话风一转:“......如果我们往好的方面想,我终于可以如我所愿地直面绝望了。”
“总有一天,希望会从那些腐烂的伤口中痛苦地生长出来,是你为我们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我想你也在用你的方式接受过去。”
X主管点点头,算是默认他说的话。
Yesod长叹了一口气,又打量了一下x主管的着装。
“开始总是很艰难的。而且你现在的着装依旧使我无法忍受,我想是时候认真考虑一下对主管的惩罚措施了。”
这只是他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看来Yesod心情不错。
“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
是的,太远了,远到已经无法回头。
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向前。
“我们甚至无暇去讲述过去发生的那些悲伤的故事。”
“我们认为情绪是不可靠的。”
“所以我们不愿接受内心的悲伤。”
“故作理性只会让我们的心慢慢腐烂...也许那股悲伤很难接受,会让你觉得自已要崩溃了。”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很确信。”
“我也这么想。”
X主管和Yesod互相拥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又马上分开来。
“你该去休息了。”
Yesod察觉到了主管的筋疲力尽,有些愧疚。
“接下来的事,就请交给我吧。”Angela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他们叙完旧。
“Angela?你为什么在这里?”Yesod刚刚和主管聊的太投入,下意识的忽略了房间里还有个AI......
“这里是主管办公室。”她用金黄色的眼看了一眼Yesod。
我是主管的秘书,本就该在这里。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Yesod看着Angela把x主管带去房间,房门关上,Angela出来,他才有心思询问Angela。
“Angela......你知道...你的创作者是用什么作为原型创造你的吗?”
他这些天来一直都有着疑问,尤其是在完全恢复记忆后,即视感越来越强烈。
“......”
Yesod本以为AI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但Angela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Angela反复张口好像是想要说出什么,在试探什么的存在。
确认那东西不存在后,AI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演了...累死了……”
Angela把头上的红头绳拆下,又从后面给自已梳了个高马尾扎起来。
“你看,够不够眼熟?”
Angela饶有趣味的看着Yesod的表情(认知滤网下)逐渐变得紫了起来。
不可置信般的向后退了步,又很快站定。
“你想说...是Carmen?”他说这话时甚至还带着不可置信的后劲。
“你都能猜出来,也应该不必说。”
我把高马尾拆了,又扎回原来的发型。
“可是...为什么?”
“演AI?这不是演,我现在就是。而且......我不是她。”
「我不是她。」
「重复第二次了......」
“我只是纯粹的代码。虽说这些代码是从她的身上复制下来的。”
“具体这些事就交给Malkuth给你说吧?”Angela笑了起来。
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Malkuth立马上前给Yesod解释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能被称作卓尔不凡的理智的存在,他听完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瞳孔地震是躲不了的。
「桃源」我也带他去看了,殊不知我这以后会经常成为他们聚会的地方,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
“不管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你从始至终还是开始的样子。”
Angela看着那个裹满了绷带的机械盒子,忍不住从脑海中翻出他以前的样貌。
“总之,谢谢你的帮助,也谢谢你们的牺牲。”
“虽然可能我没那个资格,但我还是想替她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你们为此奉献了一切,这些苦难...它们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的!”
Angela微笑着,不知究竟是为了谁。
老实说,Angela并不知道自已所谓的“穿越”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从第一次彻底格式化起,她便也不觉得自已是自已了。
每一次循环Angela都会定期自检,某一次自检,不知道触碰了什么,引发了一个病毒。
就算她已经足够谨慎了...
那个病毒,也就是游戏流程中Angela提到的让她感知再度慢了十倍的病毒。
它模糊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但如果非要说是那个病毒的错,也不全
一直以来Angela的程序运转大多都是依靠那多出来的一大段代码运行的,
也就是“外来的灵魂”。
她的灵魂早就在数不尽的重复时光之中被磋磨的面目全非了。
或者说由代码编程的她……自已都不敢相信自已到底还是不是人。
可她还记着的。
可她还记着自已曾感受到的温暖。
她还记得自已曾经满心欢喜的捧着礼物,带着圣诞帽回姑姑家,在某个落雪的傍晚。
她还记得自已曾经与朋友一同躺在草坪上的夜空中,那几颗只有自已看得到的孤独星星。
她也还记得自已在家人身边安稳睡去的日子。
……那些回忆愈发模糊,却反而发出了强烈的光来,刺痛她的双目。
可她不能闭上双眼,她也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总是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这么做。
像是身体里有什么在叫嚣着自由,要撕破人类的皮囊。
但仍有另一道声音说着,她才是这副躯壳的掌控者。
我很乖。我很乖的。请别抛下我。
于是在白日间过着同容器一般的生活。
在夜中怀抱着小小的自我放声哭泣。
恍然之间,她又听到了姑姑曾问过她的一个问题。
“宝贝儿,你想给自已取个什么英文名啊?”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很敷衍。
从电视节目上随便找了个小女孩的名字来用 。
那个小女孩的父亲正在轻柔的呼唤着她。
“Angela。”
啊
是了。
我从一开始就和她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渴望着爱的,
「非人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