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卜卦完成,又说了好些吉利话,两人夫人点头各自欢喜。
马夫人喜得银冠乱颤,隐晦道:“李道长这样解说一番,我心里石头是落地了。”
满屋人眼睛都在祝文文身上,见她面色发红,都以为她因是女儿家娇羞所致。
祝母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却又不敢表现太明显。赶忙示意蔡阿娘上两大贯香火钱。
李修远托盘接过去,左右逢源。
刚给马夫人批几个黄道吉日,又给祝夫人们化解梦境。后面几个女仆巴巴等着捐些香火。
这才是李修远想要得效果。他的作用不过点到为止,还用不着顺水推舟。剩下得事看两位贵人得心意。
祝文文看眼前一张张欢喜满意得面孔,只觉屋内气氛实在憋闷。见章道全跨门而出,她也默声跟了出来。
章道全知道她不能走远,便停在墙角的石榴花下。
祝文文不管礼仪,坐在花坛石板上,蔫头耷脑,叹气不语。
章道全见她灰心丧气。
心善安慰她道:”你看到了,这是天意。”
祝文文心中莫名火气,怨声道:“我只想救自已和别人得性命,怎么就那么难?是不是我就该死,梁山伯也该死?“
她是有些负气,怎么梁山伯像豆腐一样碰不得?为什么自已担了负心人得骂名,还分不开?为什么自已明明和章道全计划好,又蹿出一位李道长?
是啊!那么多人在这个游戏都失败了,凭什么自已就一定会成功呢?凭什么自已就会与众不同?
她越想越灰心,心中打起退堂鼓。想到若是注定失败,不如自已早早寻找他法凑钱,也不用生着病还在游戏中受打击。
”听这蝉鸣,谁能想到这蝉在地下做了几年得金蝉子。”
章道全掌心趴着一只金蝉。他又把这未蜕壳得蝉放在树上。
祝文文仍旧低头道:“地下忍那么久,出来也不过被鸟吃。被人抓取当药材。就算蜕了皮,也活不过一个月,这样活着有什么劲。”
章万全不接她得话,俯身拿着第二只金蝉放在树上。
笑道:“万事皆有道法。这些蝉,钻过泥土,破壳而出。吸食露水,见过夏天,唱夏咏志,我看要比大多数虫子活得快活了。有的虫子怕被吃掉,终生躲在石板下,枯枝里。那又有什么趣?
一只虫子都能钻出泥土生出双翅,人难道就不能为自已人生放手一搏吗?”
祝文文抬头看着眼前这干枯得道士,知道他在劝解自已。可他也是这游戏中人物,他自已哪里有什么命运。
但他最后一句说得没错,既然来了,就要放手一搏。自已现在可是祝家大小姐,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是。这里的一天不过现实的一分钟,自已还有时间。
如果是个人都能成功,那这三万元也太好挣了吧。
自已想通之后,祝文文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见树干上那只未蜕壳的金蝉子,伸着自已前足,慢慢向上挪动。
她与这章老道对视一眼。
弯着眼睛讨好得笑问:“章神仙,你道法比那李道长高多了,您看事到如今我又当如何是好呢?”
章到全见祝家小姐精神头又回来,便也跟着笑道:“万事万物,自有定法,今日得事,就证明你与马家本就有缘分。我那师兄并没有卜错。倒是我们想瞒天过海,反而弄巧成拙。”
祝文文听这话,顺手掐了朵石榴花,边扯边自言自语:“是了,本是认干亲,如果不设计。顶多多个干娘而已。”
章道全拉长声音道:“你要顺应天道,自然水到渠成。”
章道全想说的是:“你别瞎折腾了,不如先等一等见招拆招得好。”
这话听进祝文文耳中便是:“不要瞎折腾,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此事可以看出阅读理解不好,穿越回去也听不懂别人的话。
釜底抽薪,不就是让梁山伯爱上别人,再让马文才厌恶自已。这事不就办成了。到时候,梁山伯娶亲,马文才和别人定亲。我不就成功了么?
她自已又觉得自已行了!便想着回去以后怎样在男扮男装得身份下,不脱轨于这个世界得立法中,会如合理合法得去解决问题。
从梁山伯昏倒和今天想要搅黄认干亲这事来看。直接行事不行,说到底还是那两人的心意才行。
看来以后要多读三十六计才行。
章道全说自已再挖两天药材,就会去万松书院去看谷大仓去。又和祝文文交代两句,便潇洒的走开了。
马夫人邀请祝母,初秋来太守府参加自已的秋日宴。祝母说正好秋天要去豫州下面安息郡去巡两座自家粮庄。
几人吃过斋饭,又话了些家常,祝母看天色不早,便领着祝文文向马夫人拜别,要上车下山去了。
祝文文扫了一眼,见赵阿娘没跟上来。便问母亲:“母亲,赵阿娘没跟上来,她哪里去了?”
祝母笑笑不语,登上并车,停在路边。
不多时赵阿娘喜滋滋的跑来,停在车辕边。
端着手道:“夫人,小的打听过了,马夫人又赏了李道长几贯钱和一柄玉佛陈。把咱们小姐的八字又合了另一个八字。”
祝母满意的点点头,让赵阿娘上后车。两辆马车前后下山去了。
换任何一人,小地方的望族能和重镇太守攀亲,都是天上掉馅饼。以祝家现有的家资,女儿亲家能是郡县参政,或是某府第的参军,就算是高攀了。
太守嫡子,想都不敢想。
他们这样的人家想让女儿生活的快活些,就找和自家一样的大地主,也算是顺遂的一生。但现在是太守夫人主动合英台的八字,看来马夫人在道观中动了结亲的心思。
不过这一切只是一个心思,高嫁这条路还要走很长呢。
祝母并着急,她看出英台不愿意这门亲事,上车后她也不再提。儿女婚事都是父母操心,哪里有女儿家过问的道理。
祝母掀开窗帘,满山的青绿色。她摸了摸自已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暗自下着决心。
两辆车缓缓下山,走了约一个时辰。
行至蓬莱郡县城内。
在并车中就已听到车外开始嘈杂声,祝文文知道他们路过集市。她从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见城内的店铺都开着,心里着急。
她玩心大起,便摇着母亲的袍袖央求道:“母亲,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我想去市集看看。”
祝母假嗔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了,都是要议亲的年纪,怎么还这么贪玩?”
祝文文知道母亲因为今天的事上了心。这事没有摆在台面上,双方都有可操控的时间。现在多说无用,不如先逛逛街再说。
便继续磨祝母:“母亲,我看母亲今天的发髻有点乱,便想买些刨花水送给母亲。”
祝母抬手并了并鬓角,笑道:“我女儿一直这么贴心,娘明知你想玩,但为娘的还是很受用。让蔡妈妈跟着你,留一辆马车给你。宵禁前一定要回舅舅家。否则不让你回书院,让你留在你舅舅家学规矩。”
祝文文点头如捣蒜,再三保证自已一定会听蔡阿娘的。
祝母让马车停下,交代两句。蔡阿娘答应着,便跟着小姐逛集市去了。
寻常集市不过都是那些东西,但这个集市有家卖马蹄蜜糖米糕的,口味别致。
祝文文在书院就听说过,每次书院休息,学子们都跑来买,等她知道有这道小吃时,都已经卖完了。
今日不是假期,正好去买,正好也给那馋嘴的阿水带些。、
两人穿过人群来在一家是食肆前,见老板还在吆喝,便知今天还有。要了两份,一份包起来,一份准备现在就吃。
蔡阿娘哪里能让一个小姐在路上吃东西。便让老板直接打包两份。
祝文文嘟着嘴心想:“古代有钱人家的小姐是生活好,却要守好多的规矩。有得有失,还是按规矩来的好!”
蔡阿娘道劝道:“这些规矩是小姐从小都知道的,怎么今日却忘了?今日小姐要在街面上吃糕点,我这老婆子就有失教的罪过。”
“这要让舅老爷家的下人看见了,你那舅母怕是连夫人也要笑话上了。”
这蔡阿娘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祝文文走一步,蔡阿娘唠叨一步。著祝文文刚开可怜自已以前是没人关心,现在是关心太过也受不了。
只一个劲点头,说:“是是是’。蔡阿娘说的是。”
两人走在十字街口,见一群人围着什么。女人都爱热闹,她们主仆两人都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