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又楚目送小草回到学校后,便点了一根烟。这已经是他第六次穿越了。第一次他穿到萧灿的大学时,由于速子机第一次穿越没有控制好时间,导致萧灿所处的时空发生了场引力变化。他没来得及阻止萧灿,眼睁睁地看着萧灿走进了扭曲的引力场,穿越到了未来时空。于是,他赶紧跟在萧灿身后,戴上只露出眼睛的头巾,坐在角落里观察。谁知,一脸懵的萧灿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向他走来,开口请教他:
“抱歉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咖啡厅该怎么点单呢?”
于又楚隔着面巾看着萧灿,想张口说话,可又怕暴露自已。急中生智的他连忙掏出还是样机的AI手机,在手机上打字:
“这里是自助咖啡厅,你可以用手机联络点单,机器人会帮你调好后通知你自取。”
萧灿看起来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又问于又楚,“请问今天是几号呀?”
于又楚急忙在手机上写道,“你看手机屏幕的上方就知道时间了。” 萧灿的表情突然很惊讶,于又楚知道萧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然而生性乐观的萧灿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问于又楚,“您能教我用一下怎么用手机联络点单吗?”
于又楚听完,赶忙把AI机贴在墙上教萧灿使用。他想让萧灿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帮萧灿点了咖啡,然后指引萧灿离开扭曲场。接着,他跟着萧灿坐上公交车,坐在她的正后方座位上注视着她,确定萧灿平安后,提前一站下了公交车。第二次,他把时间调得太早,到了萧灿的高中时代,刚好经过女厕所的时候听到了萧灿被欺负的对话。他想起来自已的大学同学成斯清是萧灿的高中老师,于是就拜托成斯清照顾萧灿。第三次,他到了2013年的圣诞节,他专门办了稀有花展,他便于以此邀请萧灿去咖啡厅去参观。这一次,他还尝试和她解释时空机的存在。可是却被萧灿当作疯子,直接拒绝并且更加不理会他。第四次,原来时间线里的于又楚出轨经纪人,被萧灿看见,导致萧灿和他分手离开他。他本想和萧灿解释那不是原本的自已,结果弄巧成拙导致萧灿更加伤心,跑去了国外念书。第五次,他到了萧灿的博士研究学校里,恳求萧灿原谅。这一次萧灿倒是原谅了他,然而却突然出现一个枪手在大街上扫射人群,他中枪了,于是他被时光机送了回来。这第六次,他干脆去到比完颜星见到萧灿还要早的时间线里,想提前和萧灿说明一切。但这一次的萧灿看起来像在回避见他,他就没有再和萧灿有单独待着的机会。于又楚的内心感到非常凄凉。他想过放弃,但是始终过不了自已心里那道坎,总是又绕回来,尝试和萧灿有更多独处的机会。这一次,他已经比之前更接近萧灿一步了,至少她愿意跟他去老家房子,看那间屋子了。
“就差一点点,她就会意识到……可惜这次又出现新的破绽了。”于又楚的脸上说不出的无奈。他回忆起那一年的冬天,在所有时间线里最早出现的那天,他在信箱里看见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一幅油画。一台灰乎乎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蓝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快枯萎的白玫瑰,而靠近窗户的太阳光不均匀地洒在桌上。明信片的背面写着:阴天的小雨。之后的每一天,信箱里都会出现一张明信片。有时候上面写的是一段简短的诗句,有时候是一些天气描述,有时候是一些迷你故事。于又楚觉得很有趣,他细心地把这些明信片收集着,用一个小盒子装着,锁起来。慢慢地,于又楚习惯了新明信片的到来,也想更了解明信片的作者信息,他知道也许有些举棋不定。他到底是在等待萧灿,还是已经放弃了,他其实自已也不清楚了。他们已经分开了很久,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萧灿还是不是原来的萧灿,甚至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接受自已。他始终过不了自已心里这槛,连他自已也没有办法理解自已。他被人陷害,但是萧灿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穿回原来的时间线,为了弥补没能说出口的话。他记得那最后一次与萧灿争吵,她说,要暂时分开冷静一下。谁知道后来,这一分开就再也回不去了。想到这里,又楚的眼角就泛起了泪光。他想起了萧灿安静的脸庞,圆圆的眼睛里露出寒冷的目光,冷酷且不笑的嘴角,枯萎干燥的头发,脸上常年呈现睿智的不符合年龄的神情,像座冰山,却对他有致命吸引力。他回想起那一次对话……
“我觉得,我们这样争辩下去没有意义,我说我的,你说你的,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萧灿站在于又楚的背面说着这些话。四周很安静,于又楚只听得见自已眼泪止不住的声音。他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拼命告诉自已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再告诉她事情的全部。过了半晌,等他转身,却发现萧灿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开始慌了,四处寻找萧灿的身影。穿过长长的走廊,从楼上找了一圈,又到楼下找了一圈,然后又走到花园寻找了一大圈,最后走到了老房子的大门口,还是没有找到她。他这才确信,萧灿真的已经离开这里了。于是他发疯一样打萧灿的手机号码,打了很多次都无人接听。他又去了萧灿家门口,按门铃,开门的是萧灿爸爸。
“叔叔你好,我是于又楚,萧灿的朋友。不知道萧灿有没有回家?我很担心她。”
“小草没有告诉你吗?她今天中午的飞机,要去国外念书了。”
于又楚这才明白过来,萧灿说的话背后的含义。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于又楚连忙叫了辆计程车去机场。在计程车上他查询了一下最近飞往伦敦的航班是中午11点半,BA256,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他感觉有一些慌乱,从未被如此打乱过手脚。下了计程车,于又楚一路狂奔跑向登机口,他看了眼手表,只剩十分钟了,时间甚至来不及坐摆渡车了,他一边走一边问了机场工作人员,BA256航班起飞的方向,跑到了玻璃栈道前,眼睁睁地看着飞机起飞。
“我不会放弃的。”
“等待我。我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