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距离和于又楚分手已经过去两个月,萧灿的心情仍然像溺水的鱼,她明明变得更自由自在,内心却在水中拼命挣扎。萧灿漫无目的地闲逛散心,她走到了一家餐厅门口。餐厅的大门是一个很大的甜筒标志,她感到非常渴,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店里,她仔细端详了咖啡菜单栏里的卡路里热量,然后开口问道。
“您好,我要一杯冰的美式咖啡,中杯,谢谢。”
点完咖啡,她便出门右转继续走。前方是通往山坡的路,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和于又楚在街某处偶遇的话,希望别让那个家伙看见她软弱的样子。“即便没有你,我还是走过来了。我要这样对他说。” 她也想过,假如再也见不到于又楚,就把和他的记忆从脑海中删除好了。萧灿来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小店。小店售卖各种饮料零食和酒。她感到有一些口渴,所以她点了一杯解口渴的酸梅汤。
“姑娘,我这有无酒精的饮料你要不要尝尝?” 店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女子,化着淡淡的妆。
“是么?是什么饮料?”
“粉红佳人,Pink Lady,这杯免费,你尝尝看味道。”
“也好。” 萧灿微笑着回答。不一会,老板把饮料端上来,饮料淡粉色的,鸡尾酒杯缘放着一颗樱桃,还有一片柠檬草。
“鸡尾酒,特别适合你的气质。” 老板的声调沉稳缓慢,似乎洞察一切,不急不躁缓缓吐着字,“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和其它人不太一样,今天你是我店里第一个顾客,既然这么有缘,那我就专门为你调一个你的专属,希望你喜欢。”
“老板你真会夸人。那我就尝尝这味道。” 萧灿抿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
“味道还不错。”
“柠檬汁,鸡蛋清和糖浆混合,原本配料还有朗姆酒和伏特加,我给换成苏打水了。放心喝吧,不会醉的。一大早喝酒伤身体,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好?“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你……失恋了吗?“
“是。看得出来吗?”
“在这边一个人登山的人很多,大家脸上的微表情也差不多,时间一长也就能分辨出来了。” 老板娘再次停顿,“你不要嫌我老太婆啰嗦,其实男人在女人的生活里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不值得你难过。”
“您说的有几分道理。”
“人生很长,不要为一个人伤心太久。”
“嗯,我准备去山顶看看风景。忘记他。”
“今天天气预报有小雨,山顶可能会有雾。你最好带上雨衣,山上下雨打伞是打不了的。”
“店里有雨衣吗?”
“有,我给你拿一件。”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从柜台后面翻出来一件雨衣。
“拿着备用吧。不用给钱,下山经过店门口还过来就行。”
“哦,那谢谢老板了。”
“客气。”
和老板寒暄道别之后,萧灿继续向山上走。山上种着松树,马路上零散地掉落一些被松鼠踩下来的松果。另一些是枫树,阳光穿透枫树叶片落在地上斑驳的树影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像光与影的艺术品。这让她回想起在一个艺术馆里看到过毕加索的艺术展。毕加索晚年的时候注重光与影的艺术,有过很多关于“光”的光影画。如果把地上的光影和毕加索的艺术品联系在一起,那么面前就是大自然的艺术品。萧灿眯起了眼睛,缓缓抬头看着影子的光源,树叶被风吹动,枝条摇曳、婆娑,而枫叶的形状被太阳光照成了五角星的形状。她用左手挡住逐渐刺眼的光线,快到晌午了,阳光渐渐垂直照下来,山上气温逐渐开始升高。她想起小店老板说的下午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于是加快了脚步,得在下雨前登到山顶然后再下山。
每个人都有面对心痛时候的治疗方法,萧灿的治疗方法是去旅行。到一个新的目的地,当眼中被映入眼帘的景色充满,就会忘却了令人痛苦的事情。这完蛋的令人痛苦毫无希望的爱情,虽然她也知道爱情是多么愚蠢又轻浮的事情,却总在期待那渺小得可笑的奇迹发生。“或许这就是青春,青春注定是伤痛的。” 萧灿心里想,她时常这样矛盾重重地思绪漂浮着,痛苦着。她想起来她来爬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忘却而忘却。想到这里,她更快速地走着阶梯,气喘吁吁,累了就停下,休息够了就继续爬。
她终于走到了山顶,山顶的天气还算晴朗,景色一望无际。如果站在面向城市的一侧,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市和山区的边界线——以城市大厦为分界线,大厦的一侧高楼林立,另一侧则是绵延不绝的树林。她又转身慢慢挪到另一个方向,殊不知,山阴面正飘着小雪花,雪花落在植被上成了晶莹的露珠。小雪花越下越大,不一会,山顶的植被就变成白皑皑的一片。眼前的景象,就像萧灿心里的感受,他来了,就是夏天;可他满不在乎地走了,一转身就变成了冬天,在原地留下一个大窟窿。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地上的洞就会被冰冷的雪花填满,与平地连成一体。待春天到来,路过的小动物或许会于此休憩片刻。夏天,鸟儿飞过,洒落一洞的草籽,于是长满杂草。而秋天的落叶,则是给洞窟的礼物,它终于填充得丰盛饱满。地上的洞被填满终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人心里的洞,需要填多少东西呢?是自已用工作,用兴趣填满,还是找寻另一个的同伴,一起快乐地填满,甚至忘记这儿曾经有个洞。萧灿疑虑重重,但此刻她知道自已无法做任何决定,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已想要哪一种生活。在不确定方向的情况下,她只想按部就班地生活,生活在可控的安全区域内是她能给自已仅剩的安全感。
“我必须彻底忘记那个家伙,可恶的家伙。我萧灿要成为美丽的萧灿,女强人萧灿!”
她决定换个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