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沈溪决定找个可堂食的地方进食,点了一碗螺蛳粉,但这个螺蛳粉不臭,摊主说那些臭的是加了料的,沈溪第一次吃,她不清楚。
沈千青没想到沈溪会带她吃螺蛳粉,好在这个螺蛳粉不臭,不然真要人命。
刚点好,沈溪就让沈千青先进去,她还要去买点小吃,她刚刚看见无骨鸡爪了,她记得沈千青很喜欢,只是这一小盒就四十几,真贵,但又比家那边便宜点。
路过一元一串的钵钵鸡时忍不住又来了一点,真便宜!大肠也一元一串。
沈千青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沈溪一进去就把手上的鸡爪放在了她面前“这个闻着就好吃”。
我给你说“这个好便宜,大肠还一元一串,老板也不怕我全拿大肠,让他亏了”。
这话成功逗笑沈千青“那你怎么不全买大肠呢?”
“这样不太好,不过这个还挺好吃的,你吃一下”。
两人在热闹的街上慢慢吃着,看着路人来来往往,此刻,沈千青觉得刚刚触碰带来的厌恶感得到了缓解。
沈千青的胃口相对沈溪而言是小的,沈溪也迷惑她吃这么少还能有肌肉?
沈千青板正地坐在凳子上等沈溪吃完,形成了一面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情景。
其他桌的人要么埋头吃要么看手机,只有沈千青吃完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周围,沈千青不会盯着某个人看,她扫视了一圈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沈溪身上,看她吃的很香。
她想之后做的菜是不是可以多放点辣椒了,她忘记她喜欢吃辣这件事了。
沈溪眼前还有一堆吃的,沈千青吃的少,她又不想浪费,所以结局就是她感觉胃里的食物都要顶上喉管了。
沈千青看沈溪吃的这么多,不免怀疑上自已的厨艺,毕竟平时没有见她一次性吃这么多,她吃了三分之二的螺蛳粉、钵钵鸡、无骨鸡爪、臭豆腐、奶酪蛋糕还有一张烤苕皮。
现在桌子上还剩一份蛋包洋芋,不过沈千青刚刚吃了一点,看她准备继续吃的时候,沈千青赞道“第一次见你吃的这么开心,平时的饭菜不和胃口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浪费才吃,都快撑吐了”沈溪本以为她是单纯看她吃的开心,但听到后面那句就知道啥意思了。
“别吃了,直接带回家就行了”沈千青忘了现在的她还很抠,现在想起来了。
“吃完正好消食,我最近体重还涨了,不能再胖了”沈溪想带回家,但是在家吃了又不运动,还不如现在吃完算了。
“给我留点,我还没吃饱”沈千青想这人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把自已撑到极致才停手,唉,一起吃吧。
“啊!刚刚鸡爪都被我吃完了,这个有点辣,我再去买点鸡爪吧”沈溪有点不好意思让沈千青吃她吃了的东西,她记得她有洁癖来着,主要是她觉得这样会让沈千青委屈。
“我就想吃蛋包洋芋,给我吧”沈千青接过盒子一口一口的咀嚼起来。
沈溪看她吃的更慢了,明白她还是不太能吃辣,只是因为她不想浪费所以就一起吃。
她托着下巴看她细嚼慢咽的样子来了一句“你吃饭真的好斯文,好看”。
吃饭又被夸,沈千青对她的夸奖都快免疫了,在家吃也是这样,她总偶尔来一句夸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就是嘴甜”沈千青想应该没有人听到夸赞会不开心吧,尤其当你感觉到她只是真诚的不带其他目的夸赞时。
一条夜市把两人都吃撑了,于是乎两人把步行回家作为此次的饭后运动。
手牵着手,传递着炙热的亲密。
沈溪突然跨一大步转身对沈千青说“沈千青,你知道吗?我最近总是想到我之前看的一本小说,我觉得那个情景好像我们”。
“你看过我就看过,但我现在忘了”沈千青想了一会儿确实想不起来她看这本书,她现在和小说基本是绝缘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工具书为主。
“这么多年,你肯定会忘记”沈溪一点也不惊讶,没有人会一直记得不重要的事情。
她看她撅嘴歪头对她说道“那本书,就是《穿越到四十年后爱人变成了老头怎么办》”。
“你想起来了吗?我会永远记得”沈溪在试探,试探她是否真的忘记。
明明它是那么深刻,那时的她暗自决定要永远记得感情可以这样热烈,可以跨越那些占有。
沈千青没有忘记,但她不再相信书中那炙热真挚的情感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她埋葬了。
“我确实忘了,时间太久了”她想继续解释,可似乎也没必要。
“好吧!那你还想听一次这个故事吗?”沈溪想和亲密的人分享这个故事,身边重要的朋友们都被推荐过,沈千青当然不能错过。
“如果你很想和我分享的话,我可以再听一次”沈千青笑道。
“那你直接说想听不就行了嘛”沈溪不理解,这话得说这么复杂?
看书和讲故事是两件事,沈溪虽然看得尽兴,但讲的时候才发现她并不能把整个故事讲的精彩,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败兴而归。
沈千青看她讲故事还能把自已讲生气,体贴地复述了一遍主要内容,小孩就是这么好哄,立刻变脸,沈千青感叹“堪比川剧变脸啊”。
“沈千青,你不觉得这份感情让人感动吗?”沈溪一脚踢走路上的石子再回头问她。
“你感动的点是什么呢?”沈千青不希望她们会因这件事发生争论,所以转移了话题。
“对象变成老头,可是她还能继续喜欢他”沈溪觉得这是最震撼她的一个点,当然,男主也是痴情,居然能等一个人四十年,继续说道“还有,男主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女主,四十年都没放弃”。
“听起来确实让人震撼,所以你觉得痴情这个点很吸引你”沈千青决定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嗯?是吧!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沈溪觉得好像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说法。
“我就是觉得很多感情是没法跨越时间和外貌的,他们这份感情太纯粹了”沈溪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纯粹。
“确实,现实世界的情感多是权衡,所以你很喜欢纯粹的感情?”沈千青继续附和道。
沈溪觉得这个问题就很废话“沈千青,我觉得你问的这个像没问一样,没有人不向往纯粹的感情”怎么会有人不希望她的另一半是单纯地喜欢她这个人呢?
“或许吧!可是大多时候感情没有什么用,况且纯粹的感情几乎没有”沈千青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已的想法。
“没有用那是另外一件事,但是想不要又是另一件事,它们不能被混淆”沈溪当然知道纯粹的感情少见,但是这并不代表人们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那你呢?沈千青,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沈溪突然想起,她还有好多问题都没有问她呢?
“我,我不需要感情”沈千青回答的干脆又决绝。
“你又不是机器人,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感情,你怎么可能不需要”沈溪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回答也是一脸懵,下意识的反驳了。
空气有点凝固,沈溪补充道“就是你向往的,你觉得什么样的感情是好的呢?”她想说不定沈千青是没有理解她说的意思呢!
沈千青知道她的意思,她就是故意这么回答地,因为她不想讨论情感问题,实践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已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讨论这么多都是空想。
“我,我觉得正常的感情就是好的”沈千青回答得很敷衍。
“像没说一样,没意思,你不想说就算了”沈溪终于看出来她不想说这个了,而且到现在她都没有回答她是否感动“所以你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嘛”。
沈千青觉得还是坦诚点好,就算她不喜欢也没办法“如果你想听真话的话,那我和你说,我不感动,这个故事不过是幻想而已,在现实世界中,像这样痴情的都是女性”。
沈溪知道自已会听到其他答案,但是没想到她直接说这是幻想。
“为什么你就能这么确定没有这样的男性呢?”沈溪真的不懂,她那句话怎么这么肯定。
“你去看男作者写的东西,有几个是这样的痴情?”沈千青想既然说开了那就继续说明白吧“你看的所有小说几乎都是女性写的吧!书中的男主都是她们的幻想,她们对另一种性别的美好幻想,当然这可能也是她们美好品质的映射”。
说完,沈千青感觉自已有些愤怒,对,她是愤怒的,因为太多女性都对男性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们把所谓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幻想的人设中,她们把小说和现实混淆,而忘记她们自已才是自已的主人。
“明明有,我看到有男性作者也写了男性多么的痴情”沈溪想男性也能写出不错的男性,并不是没有爱情的。
“错了,你应该看他们怎么写女性,如何写女性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实想法”沈千青想她应该是没有想过这个角度。
如果是写女性,沈溪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位男性作者,写的是女性背叛了他“这,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可是这也不能说明这世界就没有痴情的男性啊”沈溪还是不服。
“我确实没办法和你一一证明这个世界不存在这样的男性,但我只相信男性都是自私的生物”沈千青想她一定理解不了这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你被人伤害过?”沈溪确实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会说出这句话。
“我说的这个自私,他不是那种自私,这只是一种合理的生存方式,以自已为主的方式,还有我把这种自私限于感情中,尤其是爱情”沈千青说的这个自私当然不是那种世俗层面的自私,这不过是人的本性而已。
“我不是很理解,但我确实想不到反驳你的例子,不过你也没法说服我”沈溪不理解,心头闷闷地,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快了起来。
天似乎转凉了,吹在人身上有点不舒服,沈溪只想快点到家。
沈千青看她加快了脚步,知道她在生气,紧跟其后。
两人后面不再说话,沉默一路到家后,沈千青主动搭话。
“现在还撑吗?”
“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好多了”。
“刚刚生我气了?”沈千青的眼神从她的发尖走向脚尖,仔细观察着。
“我在生我自已的气”沈溪叹口气,舒畅多了,勉强弯着嘴角说道“我刚刚非常想让你认同我的观点”,沈溪转向镜子,看着镜中的沈千青说出那些晦暗的想法“我不应该觉得你懂得这些是因为你受到了伤害”。
吐露自已的阴暗,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是,这个人是她,所以没关系。
“这只是正常人的脑回路,不要觉得自已很坏”沈千青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她曾经也是她,她会无限地包容她,也是她自已。
“我懂得这些可能确实是因为我经历了伤害,你知道的,我们俩都是伤口愈合极慢的人”沈千青剖析着自已“我一开始也不信这样的道理,但时间久了,你发现那些人的面具逐渐腐烂”。
沈千青也转向镜子,她们的视线在镜中交汇,空气涌动地快起来了,沈千青感觉身体有些发热。
“或许,一开始他们就是腐烂的,而我们的幻想补缺了这些破烂的真实”沈千青很久很久没有和她人这样交谈了,因为大家都有自已的面具,戴好就行,她这个年龄更不需要说破。
“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悲观,你十八岁的时候不是说,就算被伤害也不会失去爱的能力吗”沈溪想起,她之前就是这样的想法,并且会一直执行。
“这和爱不爱没关系,也和什么伤害没关系,只是你看清楚了,仅此而已”沈千青知道她和她总以为这世界有纯粹的情感,存在就会被爱,没有附加的条件,但这怎么可能,哪种爱都有条件。
“不说这个了,你比我更成熟,看得也比我多”沈溪想如果她们继续说下去,又会进入另一种僵局,不如到此为止。
“看得可能确实比你多,但这不代表我就成熟你就幼稚,你身上有很多我喜欢想要的特质”沈千青不认同她的说法,她在她心中就是美好的存在。
“嗯,我洗漱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呢”沈溪转身与她对视。
两人相视一笑,她缓缓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