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紧紧地围聚在钢琴旁边,每个人的面庞都被凝重所笼罩。
钢琴原本精致无比的外壳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划痕。那道划痕犹如一道丑陋不堪的伤疤,无情地撕裂开了钢琴表面的光滑与优雅,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惋惜。
在这群沉默不语的人中,白芮恩正单手叉腰地站在一旁。她的另一只手指向人群,口中不停地指责着:“好呀你们,知道这架钢琴值多少钱吗?居然给我弄成这个样子,看你们要怎么赔偿!”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这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面对白芮恩的斥责,这一群人全都低垂着头,没有人敢轻易回应一句。他们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位愤怒的女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像是这支搬运队伍的领头人,只见他挺起胸膛,大声反驳道:“小姐,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一直在尽心尽力地搬运着这架钢琴,本来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可是您突然跑过来拦住我们,又是胡搅蛮缠,又是乱指挥一通,结果才导致钢琴摔倒在地。要说责任,您自已也推脱不掉!”
“我胡搅蛮缠?”白芮恩面色红润,恼怒的回怼道:“我都说了钢琴可以放在花园里,这样就不用往楼上搬,你们不听。”
“是这里的主人让我们把钢琴搬到楼上的!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小姐你为何要在这为难我们!”其他人听见白芮恩的话,也很生气的说着。
谭皎月本打算接着背单词,正打算关上窗户,就看到方亚萍从花园走过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没搬到楼上去?”方亚萍挤开人群却看到坏掉的钢琴,十分震惊道:“这是什么情况?”
“方老板,您让我们把钢琴搬到楼上,这位小姐在我们搬琴的时候一直阻拦,我们一位同事才不小心松了手,钢琴这就被摔坏了,您这在场的员工也都能作证。”男子见到方亚萍来,态度才有些许缓和。
方亚萍先是看向白芮恩,只见白芮恩脸色涨红,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双手不停的扣着手指,怯懦的开口说道:“姨妈,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花力气搬到楼上去,放在花园里就挺好呀。”
方亚萍并没有理会白芮恩,而是又看向一旁看热闹的佣人,佣人不敢多言,只是用眼神给了方亚萍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时,方亚萍才缓缓地张开口,语气不慌不忙地对着搬运钢琴的师傅说道:“师傅啊,麻烦您先去找到方管家那里领取一下工钱吧。”
听到这话,那位师傅连忙满脸堆笑地点头应道:“哎呀,还是方老板您通情达理,好说好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接着把这架钢琴给搬走咯。”说着他挥挥手,示意其他同伴一同做好准备抬起钢琴。
可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时候,方亚萍却突然出声阻拦道:“不必了,就让这钢琴放在这儿吧。”
师傅闻言一愣,但见方亚萍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带领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没过多久,偌大的花园中便仅剩下了方亚萍与白芮恩二人。此时的白芮恩心中清楚,当下的氛围需要缓解,只见她莲步轻移,快步走到方亚萍身前,伸手拉住了对方那保养得宜的玉手,娇声说道:“姨妈呀,您瞧这架钢琴摆在这里多碍事哟!”
然而,方亚萍此刻正气不打一处来,她瞪了一眼白芮恩,没好气地回应道:“之所以将它放在这儿,就是要给你个教训!好让你日后别再这般肆意妄为,胡乱掺和他人之事!”虽说语气严厉,但她终究还是没有狠心甩开白芮恩紧握着自已的手。
白芮恩见此情形,小嘴一撅,轻轻晃起了方亚萍的手,使出浑身解数撒起娇来:“姨妈~人家已经知错啦,不过嘛……为什么非得放在楼上不可呢?”
方亚萍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外甥女,脸上的怒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耐心解释道:“你姐姐小时候可喜欢弹琴了,并且弹得相当出色。这架钢琴原本就在她的书房之中,后来你来了咱们家,为了给你腾卧室,才把钢琴搬到楼下。”
听到这里,谭皎月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窗户边。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稍作停留后,默默地将那扇窗户合上。
谭皎月微微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嘴角露出一抹无奈而又略带苦涩的笑容。
谭皎月打小就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尤其是在音律方面更是天赋异禀。每当亲朋好友相聚一堂时,众人总会把目光投向这位伶俐可爱、气质出众的小女孩儿,恳请她露一手才艺。而每次面对大家热切期盼的眼神和热情洋溢的掌声鼓励,谭皎月都欣然应允,并以娴熟高超的琴技为大家带来一场场听觉盛宴。自然而然地,她收获了无数赞美之词以及长辈们疼爱的目光。
自从白芮恩来到谭家之后,这间充满墨香与音乐气息的书房便被强行改造成了一间卧室,就连陪伴着谭皎月度过无数欢乐时光的钢琴也未能幸免,被无情的搬到了一个小房间,美其名曰“琴房”。从此她便再未碰过钢琴一下。
正当谭皎月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
“小月,你醒了吗?”门外传来方亚萍轻柔而关切的呼喊声。
“我醒了,你进来吧,妈。”谭皎月迅速收敛心神,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回应道。
门外的方亚萍微微一怔,这声妈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推开门后,方亚萍略带歉意的对谭皎月说:“小月,你的那架钢琴不小心被工人弄坏了,我来和你说一声,过两天让你爸给你买个新的。”
“妈,不用了,我也好久没有弹过钢琴了,再说现在学业压力大,等我上了大学再说吧。”谭皎月摇了摇头说道。
方亚萍一直观察着谭皎月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那你先忙。”方亚萍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十分客气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