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舟杭调侃的话,赵煜仁不为所动,眼里带着笑意,嘴上却也没有饶人:“我这样温雅的公子,还不至于吓到人,就是顾二公子,再不改改你这暴脾气,才极有可能把京城贵女们都吓跑了,到时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谁敢嫁给你?”
顾舟杭被他一呛,瞪了赵煜仁一眼:“你干嘛不跟你弟弟宴席散后一起回去?你弟弟不是先回去了吗?”
“你总不至于也对什么题名题词感兴趣吧?”
琼林宴之后的皇恩寺题词题名环节和参拜魁星环节,没有强制要求进士们一定要去,可以自已做选择。
像赵琏康就直接在琼林宴皇帝和陪同官员一离开,宴会将散时候,也先走了。
赵煜仁用拳头敲了一下顾舟杭:“赵思荣是我亲妹妹!”
顾舟杭点点头,是的,赵煜仁的亲妹妹在琼林宴上被陛下指婚了,指婚给了探花郎。
琼林宴陛下一走,那些人就开始议论了,赵煜仁就直接过来找到了在宴席外面候着的自已,托自已必要时候帮忙维持一下秩序,也就有了先前他对峙三皇子侧妃亲弟弟的一幕。
“还是多谢顾二公子仗义相助了,”赵煜仁客气的拱手,“改天我请客,遇仙楼请顾二公子吃酒,到时候顾二公子可要赏脸!”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顾舟杭嬉笑,“不过赵世子既然要谢我,那也得符合堂堂世子的身份,区区遇仙楼的席面就把我打发了,未免太不注意自已的身份了。”
“我看赵世子是诚心想要谢我的,我若是不接受你的谢意,难免你心生愧疚,这样吧!为了世子好, 我就当个挟恩图报的小人了。”顾舟杭眉梢一挑,眼睛斜斜往上瞧,一脸的坏笑。
“把你收藏的那幅前朝书圣的行书真迹送我吧!”
恩,真···挟恩图报小人!
赵煜仁心里在下暴雨了。
顾舟杭这混球,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一张嘴就要他所有字画书法收藏里面,最有含金量的一幅前朝书圣的行书。要知道,这幅书还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皇宫里面收藏的前朝书圣书法也不过才三幅而已。
民间收藏的书圣书法作品,几乎绝迹了!
顾舟杭看着赵煜仁一脸肉痛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差一点点,就要笑开了,但他还是忍住了笑,存心了要打趣:“怎么,在世子的眼里,自已的亲妹妹,还比不上一幅书法作品?”
这臭小子是在挖坑埋他呀!
赵煜仁无奈的扶额。
“我妹妹也会写行书啊,虽然现在还写不出书圣这样的行书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已的妹妹暂时没有书圣的书法重要吗?”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妹妹写的行书,我送你一幅她从前写的行书?”赵煜仁说完,随即又有些后悔了,一个未出阁女子的书法,落到另外一个男子手里,不合规矩,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好啊,成交!”顾舟杭答应得痛快。
赵煜仁一噎,随即想想,顾舟杭虽然接触不多,但是顾侯爷的为人,以及自已好友顾世子的品行,顾二公子看着也是清风朗月的人物,一副子在手上,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两人你来我往热络了一会儿,赵煜仁随即话锋一转,眼底有几分 忧愁的发问:“我妹妹的指婚对象,探花郎,你刚刚在宴席上也瞧见了,你觉得如何?”
顾舟杭胸口一堵,闷闷道:“也没怎么细看,不知。”
“你刚刚在席面外,还没走进来的时候,不是站在那边瞧了一会儿吗?”赵煜仁有些狐疑的看着顾舟杭,总觉得顾舟杭的反应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嗯,看着模样不错,长相俊美,然后一介寒门,能高中,必是下了一番功夫苦读的,也算有毅力和才华,能吃得了苦!”
“就这些?”赵煜仁不满,这些虚的有什么用,他想问的是品行?他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皇帝怎么会毫无征兆的突然给荣儿指婚,而且指婚对象还是一介卑微寒门!
“你是她兄长还是我是她兄长?”顾舟杭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说话不留情,语气也毫不客气!
赵煜仁这才回过神,冲着顾舟杭歉意一笑:“顾二公子,是我失礼了。”
眼前这个是宁安侯顾家的二公子,不是他的至交好友宁安侯世子。
自已跟顾二公子是没什么交情的,今天事发突然,向顾二公子寻求帮助,也是心里没底的······
不过,顾二公子还是看在自已兄长的面子上应了他的请求。
他当时说:“既是兄长的好友托我办事,我难以推辞,自当尽力而为!”
很是爽快的!
“顾二公子,对不住,是我——”
赵煜仁再一次道歉,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舟杭打断了。
“赵世子,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不过一句话而已,不必介怀,我知道,你这是心疼自已的妹妹,关心则乱罢了!”顾舟杭摆摆手,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笑声爽朗。
两人双手相对,击了一个掌。
京城的消息传播的速度是极其快的,那边进士还在皇恩寺题词,这边清荣郡主被陛下指婚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的贵族高官了!
连江郡王府里
此时已经是热闹一片了
连江郡王冲进赵思荣的沁芳阁的时候,赵思荣正在画画呢,画的是一幅兰花图。
连江郡王阴沉着脸,那脸色,如同棺材板里面躺着的被下毒而死的死人神色,脸上发黑。
连江郡王已经气急,但是还是很有风度的先坐下了,再用冷酷的眼神瞧着赵思荣。
周围的丫鬟瞧见连江郡王的神色,在观棋的带领下,悄悄退了下去,连江郡王看见了,也只当不知。
书房里很快就只剩下赵思荣和知书二人了。
“你也下去!”连江郡王沉声道。
知书瞧了瞧赵思荣,有些不放心。
赵思荣点头示意知书下去。
知书只能迈着步子,一步三回头。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屋内,寂静得连窗外微风的声音都能听见。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
赵思荣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连江郡王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更加用力的收紧了手。
赵思荣渐渐无力挣扎,脖子上是她扭不开挣不脱像铁链一般束缚着的手!
那种窒息的感觉伴随着脖子上的疼痛……
赵思荣的面色由红转白,又慢慢的变得有一些青紫。
弥留之际,好像又看见了很多画面,有辱骂她是有爹说没娘养的小贱人的,有大人们依稀带着怜悯眼神看着她的。
有她拼命扯着年轻女子的衣袖,试图挽留住女子的画面!
有下人们背地里的议论······
脑子里各种画面交织,走马观花般,又穿街打马而去。真真应了那句——死去元知万事空!
赵思荣的气息渐渐微弱得几不可闻······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门外的微风还在继续吹,就像有情人之间的呢喃。
不知道会不会有风送这姑娘一程……
连江郡王眼眶微红,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手稍微松了一下,赵思荣咳嗽中喘了口气。
连江郡王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了一丝戾气,渐渐的,心里的恨意迸发。
看着逐渐快要没了气息的女儿,心里那最后一丝不忍散去。
吃我食穿我衣,该听命于我!生你养你,你欠我良多!
连江郡王,看着眼前的赵思荣,不是恐惧症反而闪过一丝快意,他的眼神缥缈,透过赵思荣,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
看着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渐渐消逝在自已手中。
“住手!你这个畜生!”一声大喝,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