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县主!”金桔瞧见了赵思荣,迈开步子,冲着赵思荣飞快的奔了过来。
她神色焦急,忽视了跟在赵思荣旁边的张景澈,眼里只瞧见了自家县主,飞奔到跟前然后骤然停下,惯性使得她身体往前一扑,差点跌倒,还好赵思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县主,你去哪里了?眨眼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金桔担忧不已,内心的忧虑在此刻爆发,她已经顾不上掩藏自家主子的身份,直接问了出来。
“金桔,青梅呢?”赵思荣不答反问,然后看向一边的张景澈,脸有些微红:“张公子,劳烦您送我过来,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回了吧。”
张景澈瞧了瞧赵思荣,又见前面不远处乌泱泱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也就不再停留,拱了拱告辞。一闪身连个影子都没了。
“县主!”青梅跟在赵思瑶的后面,看见了赵思荣,忙不迭的上前,细细打量了赵思荣一番,确认赵思荣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主仆三人正想说几句,就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姐姐,你既然贪玩,撇下自已的丫鬟偷着出去玩,那你也要约束好自已的丫鬟才是!你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这个叫青梅的丫头,就找到我,说她们跟你走散了,要我带着跟我们出府的随从,一起来找你。”
“我说等灯会散了,时辰到了,你自然就出来了。她们还不信,非要我来找你,我说先不急,她们居然威胁起我来了,说我们姐妹两一块出门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办法交代。这么兴师动众的,也没找到你啊!”
“姐姐,现在你回来了,你自个儿说说,刚才是走到哪里去了?”
赵思荣脸上的粉红已经褪去,面上也平静了许多:“妹妹,劳你关心了。方才这条街人太多,拥挤不堪,姐姐只是不小心迷了路,跟着人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去,让妹妹担心了,是姐姐的不是。”
“姐姐给你赔礼道歉。”
“哼”,赵思瑶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但是她总觉得赵思荣有点古怪 ,好好的来这条破落街做什么?
算了,赵思瑶懒得去想了,她元宵灯会想着能不能偶遇沈大公子呢!结果······
结果别说沈家大公子沈懿嵩,就连沈三小姐沈凭双都没遇见!
真是郁闷!
然后,谁知道,又遇到赵思荣迷路走丢了,赵思瑶悄悄剜了一眼赵思荣,跟她出来真扫兴!
赵思荣和赵思瑶回到了连江郡王府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两人到了郡王府,就直接回自已院子里了。洗漱完入睡,赵思瑶一夜无梦,赵思荣这一夜却睡得极其不安稳,做了一宿的噩梦。
春天来得特别快,在贵族家姑娘小姐们期盼的春游踏青举行之前,已经迎来了另外一件,大印所有人都关注着的一场重要考试—春闱。
那天郡王府的两位公子都参加了春闱,郡王府的小姐们都在府里抄写经书,为兄弟祈福。长辈的也坐立不安之中。
“你行了,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老婆子我看着眼花。”老夫人的寿安堂内,尤氏迈着步子,在老夫人的罗汉椅前踱来踱去,老夫人瞧着尤氏这股子劲儿,心里没来由的就有些烦闷。
连江郡王算好一点 ,没有尤氏那般沉不住气;可是他右手不停摆弄摩挲着的一对揉手核桃,那刷刷转动的核桃,也直接暴露了他心底的焦灼。
“母亲,我这不是担心煜儿和康儿吗?”尤氏面上皆是担忧,神情是一片被老夫人责怪的无奈,嘴唇微嘟,一脸委屈的看向连江郡王。
连江郡王自顾自的把揉手核桃转动得飞快,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尤氏。
“王爷!”尤氏大为不满。
老夫人看着一把年纪还在惺惺作态的尤氏,心里更加烦闷:“你去佛堂抄两份心经,我让周嬷嬷去跟前伺候你!”
让我去抄写佛经,还把周嬷嬷那个老不通的顽固安排着去监视我?尤氏心里大为不快,自已的亲生儿子参加会试,准备了三年就为了这一回,自已能不担心吗?
不过是在这边走了几步,老夫人就要责罚她!真是让人心寒!
尤氏就待在原地,不肯动弹。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让你去给煜儿和康儿祈福,倒是怕要累着你了,你那两个女儿不怕累,一直在抄写经书,你这个做母亲的,倒是比未出阁的姑娘家还娇贵。”
尤氏臊得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可是还是不肯罢休:“母亲,煜儿和康儿从考场出来,我跟王爷还要去接他们,还要预备车马;待到他们回府,席面也要备好,他们辛苦了,多少也的犒劳一下。”
“我们这样的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享用过?还要你去特特准备席面来犒劳?你当我们是那等子小门小户呢?”
“母,母亲,我不是这样意思,我们郡王府的门第,自然是高门大户,我的意思是准备个席面,刚好一家人热闹热闹。”
“这些事情你先用不着操心,你先去佛堂写两卷心经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是冷漠和不容置疑。
尤氏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双腿始终不肯迈开步子。
“罢了,你别去了”,老夫人淡淡的开口,“我去!”
尤氏一惊,见老夫人果真要准备起身,她三步快做两步,连忙跑到了老夫人身边按住她。然后领着周嬷嬷走了出去,脚步快得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她可不敢让婆婆去佛堂抄写经书,六十几岁的老太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郡王饶不了她,就是真出了事儿,他康儿还没入仕就得守孝了,多划不来?
老夫人盯着尤氏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不光尤氏的一个亲儿子在参加春闱,她的两个亲孙子也都是在参加春闱啊!自已内心也是有些焦灼和忧虑的,但是自已还是尽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她倒好,身为连江郡王府的当家主母,自已已经是对她非常宽容了,没有要求她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尤氏却也连最基本的镇定自若都做不到!那自已如何敢真正的把连江郡王府的掌家权交到她手上?
老夫人眸光微动,心里有了一个思量。
转头,瞧见自已的儿子连江郡王一副毫不上心,那浑不在意的样子,让老夫人心里有一股火气窜上来,她一下就气不打一处来,斜睨了一眼连江郡王,沉声道:“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遇事没有丝毫定力,稍一点事就成热锅上的蚂蚁。”
“母亲觉得好就是好。母亲觉得不好就好好教导。”连江郡王似丝毫不在意老夫人的指责,反而说了这么一句,甚至连手里转动的揉手核桃都没停过。
老夫人被他的话一哽,瞧着连江郡王非常敷衍的态度。
“嘭”的一声,老夫人将茶盏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你也给我走!”
“孩儿告退。”
走了几步,连江郡王又停下了步子,回过身来往:“不过母亲,我走之前,还有件事情想问您······”
连江郡王甚至还抬手示意,让屋子里伺候的人先都退下。
屋中伺候的人看着老夫人院里的管事曹妈妈,曹妈妈又去瞧了一眼老夫人,在得到老夫人的点头示意之后,这才领着屋内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满屋只剩下了连江郡王跟老夫人母子二人。
“说吧,什么事?”老夫人开门见山的问出来。
自已今日没心情跟他兜圈子,心下也觉得这个儿子不懂事,什么要紧的事情如今比得上两个正在春闱的少爷利害?
有什么事不能再缓缓?
连江郡王瞧着老夫人的神情,知道老夫人心里有几分不悦,他虽然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庸人,但也不是个蠢人,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于是他也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开口:“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