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祈福的日子,又是太后娘娘亲自布置的任务。
要是被太后娘娘发现心不诚,甚至恶意搞坏,一定会被厌恶吧?
章辛月越想越觉得可行,这一次,她一定要打败梵岐。
“本小姐现在不需要服侍,你即刻去抄写佛经。”
章辛月靠在榻上,硬邦邦的坐垫折磨臀部,坐不了多久就忍不住换个姿势。
她出宫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帮她抄写佛经,那计划只能另一个人来做。
等婢女清理好伤口赶来,章辛月招招手,低声吩咐几句。
梵岐神识强大,不有意打探消息时,也无法全面注意到周遭的情况。
只是,直白的、明晃晃的恶意,他想忽视也难。
那几句低声嘱咐于他而言,无异于拿了个喇叭在耳边喊话。
系统为章辛月点了根蜡。
惹上嚣张又不用太遵守规则的宿主,结局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想在我抄写完佛经后往我的纸张上泼墨水。”梵岐闭目,听着主仆二人的计谋,心中腹诽。
他都没打算抄写。
略微施法,就能得到与原主字迹相差无几的一份任务。
不过,梵岐睁眼,视线扫向桌上的经书。
小世界有自已的信仰,抄一抄也无妨。
时间眨眼间过去几天,来到祈福的第七日。
惯常留下一束包扎精美的蔷薇花,梵岐闪身回到护国寺。
系统吐槽:【宿主,你这么搞很容易被攻略对象当成采花贼……】
作为一个皇帝,寝殿的防守不说是天罗地网,也像铁桶一样水泄不通。
结果,宿主跟出入无人之境一样,不仅来去自如,还故意留下物证。
他要是皇帝,只会把这种举动当做挑衅帝王威严,令人全国搜捕。
梵岐:【所以,你不是皇帝,你只是个打工统。】
系统稍稍惊讶:【宿主,你语言系统这么先进?】
梵岐没回答,系统不知道的多的是。
当初为了让阿宋在冥界多陪陪他,整个冥界借用的是人类现代社会的制度模式。
什么四级行政区划,什么商铺持证合法经营,什么快递物流……
一应俱全。
在没绑定系统之前,他和阿宋去过的小世界不知凡几。
现代科技世界,是阿宋最喜欢的小世界类型。
这些,他都想起来了。
喊上外间的丫鬟,梵岐找小沙弥要来一个篮子,带着人往后山走去。
“小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小师傅说,后山的梅花开得极好,漫山遍野,我们折一些插在房间里。”
他得给要谋害他的人创造机会,一直待在屋子里可不行。
小院的隔音并不好,梵岐弄出的动静被其他几位女眷知道,也带着各自的丫鬟跟来。
这几日,不是诵经祈福,就是在屋内抄写经书,她们早就厌倦了。
听说要去后山赏梅,一个比一个积极。
“章姐姐呢?”一个与章辛月私交甚笃的官家小姐道,“章姐姐不去吗?”
其他女眷也连忙去找。
这里除了梵岐,就数章辛月的家世地位最高,要是赏花不叫上她,指不定以后怎么报复。
“小姐,”
派去喊章辛月的丫鬟回来,盈盈施了一礼,道:“章小姐的丫鬟说,她家姑娘受了些风寒,不便出门,不能与大家同去,希望诸位玩得尽兴。”
听罢,一行人不再等。
迎着旭日,赶往后山。
高低起伏的沟壑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雾色朦胧的天边。
最高的山峰也不过几百米。
行至后山,女眷们纷纷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百花褪色,唯独梅花笑傲枝头。
红梅孤傲,白梅纯洁,装点彼此交错的枝丫,开遍山野。
一大片,又一大片,高低错落。
“好香!”
不知哪家小姐惊叹道,“采集一些做香包最适合不过了!”
脚下铺着落花,一路走来幽香扑鼻,冬日的荒凉都被驱散了。
“再往上走,梅花的颜色更丰富。”
山不高,走走停停,一会就来到半山腰。
【怎么样?她动手了?】
梵岐折下一支开得格外俏丽的梅花,小心地放在篮子中。
系统点点头,【现在还在你房间呢。】
【害怕你发现,给你留了几张完好的覆在最上面。】
桌上的纸张是梵岐特意留下的,上面的字迹是原主擅长的簪花小楷。
至于他手抄的,正存放在他的空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把她的辛苦劳作还给她吧。】
瞥见熟人,梵岐悄悄离了队,吩咐侍女继续折梅,一个人往上爬。
山顶的小亭子,玉冠月白衫的俊美青年独坐对弈。
梵岐在他对面坐下,刚挨着凳子又站起身换了个位置。
“孟婆呢?”
往东岳头顶看了眼,梵岐问道。
他猜测,估计是害怕被山下赏花的人发现,藏了起来。
刚走不久,凳子上还留有余温。
东岳看了眼亭外的梅花,视线回到棋盘上,转移话题道:“七天过去了,还是孤身一人?”
梵岐警惕地望向专注下棋的人,从系统空间抽出一本书甩到东岳怀中。
《不做小三》。
毫不含蓄。
东岳无奈勾唇,眼中笑意加深,多了真情实感。
梵岐折了折手指,对东岳的笑容免疫。
他知道东岳不会和他抢阿宋。
但记忆中,他每次见过东岳,阿宋对他都没有好态度;有东岳在的时候,阿宋还总是将他赶出去。
“只是觉得你做事收敛了很多。”
东岳斟酌着用词开口。
从前,梵岐做事全凭自已的喜好将大道法则视作无物,更别提管教一说。
仗着神尊的偏爱和纵容,从不用考虑去承担怎样的后果,那样的随心所欲,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雷厉风行。
“而现在,有些束手束脚。”
东岳捏着黑子,面上从容平静,棋风却无比肃杀,想要将白子赶尽杀绝。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什么束缚了你?难道有记忆和没记忆一个人的行事作风会相差这么大?”
“可你的记忆已经恢复大半,剩下的一点也在慢慢觉醒,又怎会被记忆绊住脚?”
清风拂面,将东岳的话一字字送到耳边。
梵岐坐在桌面,脑海中回忆着山顶的一幕,手中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看杯盖分离又合上。
不一会儿,闪现来到榻上、床上、窗边……
整间屋子来回踱了个遍。
脑中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你想表达什么?”
“想劝你,大胆、放开了去做。
世间的一切和你,他的选择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