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这一定很疼
这一天阳光明媚,气温虽不多么高,但宝辰身上的衣服总算是少了好几件,耍帅的资本又能够充分展现了。
到了傍晚灯火升起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锦袍,腰间绑了一条金色腰带,上面挂着两个上等暖玉制成的盘龙玉佩,拿着那把一年四季都不曾放下的,装X必备的折扇,领着林涛小子往多日未去的花街行进。
“少爷……”林涛眼见着一脸骚包样的世子大人朝着一家名为“紫嫣阁”的新开妓院走去,顿时有种自插双目,打断自己双腿的冲动!他就说,今天少爷怎么不带着青萝红霞两人,原来是因为要出门逛青楼,带着两个丫头不方便啊流氓!
“别在心里骂爷,小心爷扒了你的皮。”宝辰一瞧林涛这吃了大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里骂自己无耻加流氓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林涛也是男人吧,怎么对于青楼会这么排斥呢?
宝辰这样一想,立马挑起了细眉,他笑眯眯地往林涛的下身一扫,无耻地亮出了一口白牙,问道:“林涛,其实你是被何湘从净身房领回来的吧?”
林涛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下身凉飕飕的,但没有立刻明白过来,等脑子转过弯,舌头摊平了的时候,那个专门戏弄人的小祖宗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紫嫣阁,他狠狠抽了一口气,愤愤地跺着双脚往前走去。
他也是男人,当然喜欢青楼这种美女如云的地方了!可问题是,只要他一进过青楼,回了王府被青萝那姑奶奶一闻就知道了!而该死的,每次被青萝知道后,她就会有好半天不理自己,任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听啊混蛋!
好吧,他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青萝心生情愫了,而看青萝的那种反应,估计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可混蛋的,为啥少爷每次都要拉着自己来青楼呢!总是被青萝误会的话,他的媳妇儿就要跑了啊!
另一边,宝辰早已踏入了这一家新开的紫嫣阁,他听刚才那些路过的人说,紫嫣阁的姑娘们都是新面孔,脸蛋和身材都是一级的棒!
正站在门口迎宾的老鸨有一张涂粉涂得惨白的脸,那双嘴唇红得流油,她扭着粗壮的水桶腰,拿着一把粉色羽毛扇小频率地上下扇着,一边还对着进来的客人们暧昧一笑,只是当她见到了同样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走进门的宝辰,笑容却有些僵硬了。
“去,把花魁叫出来,爷要瞧瞧!”刚走进门的小世子就扭着细嫩的脖子,对着满身胭脂的老鸨,扬了扬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纨绔。
“额……这……这……”老鸨搓了搓双手,有些闪烁其词。
“这这这,这什么这?怕爷没银子啊?”宝辰不高兴地打开了折扇,呼啦啦地扇着,那傲娇的气场,越来越能够体现京城纨绔子弟们的精髓了。
“额不是……只是王爷吩咐过,不许世子您来这烟花之所……”老鸨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了这位小祖宗,可想到开业之前,同行的人告诉过她,摄政王对花街下过的命令,就闭了闭眼,以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凛然之态,忠言逆耳了一把。
“我父王?没事儿,他今天进宫去了,天高皇帝远呢!”他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才不怕老爹,却不想,一道突如其来的男音落在了他耳边。
“本王进宫了,你就可以来这里了?”宗政久寒皱眉,看着打扮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儿子,直想在他脸上抹一把,瞧瞧,全是女人的胭脂!
“嘿嘿,父王,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小世子被惊吓了一把,他吸口气,慢慢地转过了头,堆起谄媚的笑容,讨好着抱住了英俊男人的腰身。
而一旁,林涛捂着嘴巴,无声狂笑。宝辰瞥见了,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意思是,你小子等着,看爷回去怎么收拾你!
不过,很显然,谁收拾谁,是一个不用多做考虑的问题。
只听威严冷峻的男人这样说道:“敢偷跑来青楼,回去再收拾你!”说完,他一把拎起了儿子的后领,将他甩在了肩膀上后,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出了门。
老鸨一脸惊讶地拍拍大胸脯,她拉住刚刚要走的林涛,问道:“世子大人不会有事吧?”可千万别有事,不然世子大人可得记恨死自己的妓院了!
“不会不会,一般王爷对少爷再生气,过一晚就好了,第二天还不又宝贝得跟香饽饽似的。”林涛摇摇头,撒腿就跑,娘啊,这老鸨身上的胭脂味好浓啊,青萝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从妓院到王府,宝辰一路扭动挣扎想要从马背上下来,可每次他闹得凶了,宗政久寒就很淡定地拍拍他的小屁屁。
到了王府的大门口,侍卫老远见了宗政久寒的马过来,就上前等待着了,他们静静地微微低头等待,只是等看清马上的情况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世子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啊,王爷竟然直接将人扔在了马背上带回来的?
宝辰趴在马背上,颠簸得胃里一阵翻腾,他使力自己下了马,见侍卫跑过来见礼,顺便偷偷笑,他气急,哼道:“滚蛋!”
“都下去。”知道宝辰爱面子,宗政久寒挥手让侍卫快点消失,然后自己将儿子一把打横抱起,直奔落花居。
他将儿子摔在了床上,看着他委屈地揉揉小屁屁,他皱紧了眉头,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书案后头,继续批改奏折。
宝辰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跑到了宗政久寒的身边,他爬上了男人的双腿,然后拍掉了他手里的奏折,扯住他的领口,说道:“父王,你今天不是进宫了吗?”怎么那么讨人厌地突然回来了呢!
“本王突然回宫,你好像很失望?因为没有见到那青楼的花魁?”宗政久寒挑眉问道,一手又将儿子抱好,以防他不慎掉下去,到时候磕破了皮心疼的还是自己。
“还真是……”宝辰见宗政久寒眯起了一双寒眸,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花魁有什么好看的,父王才是最好看的!”
“哦?如何的好看?”宗政久寒挑起右眉,将嘴凑近了宝辰的脖颈,他轻声问着,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儿子脖子上细嫩的血管。
“嗯……”宝辰低低地发出了轻喘,他抬起双手抵在了男人的身前,一双丹凤眼中泛出了水光,带着诱人的神采,他红唇轻启,道:“父王对宝辰笑的时候,最好看了。”
宗政久寒没想到宝辰会这样回答自己,愣了愣之后,他加深了在他脖子上的轻吻,慢慢地吸吮起来,一边又抽空问道:“宝辰还喜欢为夫哪里?”他似乎很喜欢将“为父”特意说成“为夫”,这让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栗。
“唔,啊……轻点……父王……”宝辰刚才回答,却因为脖子上被吸吮的力道加重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轻轻地求饶,低柔的呼喊,无一不让宗政久寒全身如火在焚烧。
他知道,自己的情欲在慢慢高涨,他想要身下的少年,很想要。
——此处删文约500字——
床帐缓缓落下,隐约能够看见床内的两人如何的纠缠,那声声的喘息在一次次的低吼与没有意义的拒绝中越发响亮起来。
这一场连绵将近两个时辰的性事终于在宝辰低低的哭泣和求饶中结束。
床上,露出光裸上身的男人将全身瘫软的宝贝抱在了大腿上,他吻了吻方才竟然哭得断气的少年的额头,笑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情,也能让人哭的。”
“……混蛋!”宝辰咬牙切齿,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连咬他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不知节制的禽兽!他哼道:“等我压倒你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为什么会哭!”他一定要快点长大,快点把武功练得更好!该死的!他竟然在那啥的时候哭了!天,丢脸丢大了!
“哦,是吗,那本王很期待。”宗政久寒满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在儿子的腰间捏了一把,道:“看宝辰还有力气威胁本王,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更加勤快一些……嗯?”
“不不!”感觉到那大手渐渐往下滑,宝辰吓得连连摇头,他几乎又要哭起来,被折腾了这么久,他真是浑身疼痛,特别是后腰,感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嗯?真的不想要?”宗政久寒知道宝辰已经快承受不住,所以没有真的再要他一次的想法,不过吓唬吓唬还是要的。
“不要不要!呜呜呜,父王饶了宝辰吧,宝辰再也不敢去青楼了……”宝辰大哭,顺便抓住了那作乱的大手。
见儿子几分真几分假地哭起来,宗政久寒终于满意了,哼,这臭小子要是不好好管管,指不定到了南平怎么个花心法呢!
两个月的时间一到,宝辰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红霞也要准备待嫁的事情,所以他没带着,而本来他也不想带着青萝的,觉得女孩子家还是不适合长途跋涉,只是林涛那小眼神看得自己心头直发悚,青萝又苦苦哀求,只得叹气同意了。
“不准拖沓,早些回京。”宗政久寒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这样八个字,他理了理儿子额前的乌发,二话不说就把宝辰抱上了马车。
对于宗政久寒这种一点没有不舍意思的态度,宝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混蛋不是天天都要说一遍怎么怎么爱自己吗?怎么到了分别的时候,他就没反应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宗政久寒根本不可能忍受与宝辰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分隔两地,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等他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将京城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对外谎称儿子身体虚弱要闭门修养,而爱子心切的摄政王自然也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着在病中的儿子。至于那些上门探望的闲杂人等,自有何湘来料理。然后,他就可以快马加鞭地追上宝辰,与他一同前往南平盛州。
宝辰侧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摄政王府,突然想到了还在边关的宗政绵德,他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声可惜。
西凉蛮子一身力气,又是在他们的地盘打,饶是熟读兵书,经验颇丰,曾经大败南疆诸国的明亲王宗政绵德一时间也无法立刻拿下他们。加上南平国暗中阻扰,这一场在众人以为只需几个月就能结束的战事,一直焦灼了半年,也因此,当宝辰离开京城的时候,宗政绵德没能见他一面。
“爷既然最后还是要带上青萝,爷当初要你干嘛?”见一上了马车林涛的双眼就不由自主地往青萝的身上黏,宝辰抽了抽嘴角,无语地问道。
“嘿嘿,少爷……”林涛完全将宝辰的话当作夸奖似的,竟然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这个傻缺!宝辰瞪眼,气得笑了。
青萝在旁边见了,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说实话,这个林涛还是挺不错的,长相不错,能力还行,对自己也很好,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本来她是想着红霞要出嫁了,那她就绝不能离开少爷了,可现在看来林涛是一定会被留在少爷身边了的,那么她就可以两全其美了,既可以嫁给心仪的男人,又可以继续照顾少爷。
对于青萝会看上林涛这臭小子,宝辰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他看着两人暗送秋波的无我状态,顿时抚额长叹,他扭头看向车外,坚定地表示自己要无视他们到底!
去南平的路依旧需要路过海河郡,宝辰就让驾车的阿大将马车赶到了云楼下面,他先在这里住一晚,看过平素以后再走。
这一回出行,他可不是明目张胆出来的,只有一辆一点也不华丽却还算宽敞的青色马车,人也只有四个,宝辰自己,青萝、林涛和一个由暗卫阿大充当的车夫。他没有带上其他三个暗卫,因为他是去南平,并不是出门郊游,带着四个暗卫走,被武功高的人看出来,岂不是欲盖弥彰,说明自己身世显赫嘛。
海河郡云楼分店的掌柜是认识宝辰的,他见了宝辰也没有惊讶,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云楼老板娘云飞雪已经直接下达了指示,务必隐瞒宝辰的行踪,还要伺候好他的起居。
他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要有这样的指示,但他知道自己照着干就行了。
他带着宝辰上了楼,找了口风好的小二伺候宝辰,问了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得到了否定回答后,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宝辰喝了点汤,吃了半碗饭后,青萝林涛两人都没带,只让阿大跟着,一起去了海河郡唯一的军营,那里正是平素待的地方,他现在好像已经升了官,做到了都统的位子。
军营就设在一条小溪旁,夜色中,隐约传出了火焰噼啪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的欢呼与哄闹,似乎有些热闹。
宝辰和没有隐去身形的阿大明目张胆地走到了军营门口,门口的士兵挺机警的,见夜深还有来人,便起了警惕之心,他们先伸出了长毛对准了宝辰两人。
阿大作为忠心护住的侍卫,他一个步子跨在了宝辰的身前,让那些矛头只能对准他。
“什么人!报上名来!”似乎是领头的一个士兵,他对着宝辰大声吆喝了一句。
“我叫公子流云,来找你们平素都统。”
听到宝辰说是找平素的,那领头的就愣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你等着,我去找一下平都统。”这回的口气,显然比上次要好许多。
不一会儿,就见平素小跑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傻乎乎的和平时一样,就是衣衫有点乱,一边跑一边还在穿,整得旁边的人都笑了他几句。
“宝,宝辰。”平素冲到宝辰面前的时候,衣服已经穿戴好了,只是不够整齐,他的发髻也有些乱,看得出来他是已经睡下了的,那双眼睛也惺忪极了。
“想不到你今天睡得这么早。早知道就明天再来找你了。”宝辰皱了皱眉,如此说道。
“不早不早!我刚刚躺下,还没睡着呢!”平素抱住宝辰的双手,笑呵呵地搓了搓,心疼地说道:“你这身体不好,风一吹全身就冷,怎么还只穿了两件衣裳?走,去我住处再说。”
阿大是知道平素的,所以他靠近宝辰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大步走在宝辰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给任何人偷袭的机会,当然,其实他是不需要这样谨慎的,因为在这军营里,还没人想去害宝辰。
平素已经混到了都统的位子,所以拥有一个单独的帐篷作为住处,阿大留在门外看守,宝辰跟着平素进了帐篷后,扫了那宽大的床铺一眼,开玩笑道:“你这天天待在军营里,不会有一天憋得慌,就把女人领进来吧?还是说,你今天早睡的原因是……?”
见宝辰说这话,平素焦急地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女人那啥啊!你明明知道我、我对你……”他涨红了脸,知道外面还有人,也不能乱说话,急得抓耳挠腮起来。
“那你今天这么早睡干什么?”宝辰继续逗弄着问道。他当然知道平素不会和女人有关系,但这也是宝辰无奈的。
“我今天下午给我手底下那群兔崽子演示了一把箭术,拉了两个时辰的弓,手臂特别酸痛,所以就想早点睡觉了。”平素见宝辰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突然蹦起来要往外冲。
“诶!你干什么?”宝辰眼疾手快将他拉回来。
“去找人来作证啊,我真没你想的那样!”平素说出口的话,让宝辰无语了一阵,他没想到开个玩笑竟然让平素这么纠结起来。
“好了,我信你还不成吗,不过是说说。”宝辰见听了自己话的平素松口气笑了,突然心底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喜欢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里放着另一个男人,他却还会这样……
“宝辰。”平素握住宝辰的双肩,他看着宝辰有些闪躲的双眼,轻柔却认真地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愧疚,在同情我似的,这样让我很不自在。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需要知道就好,别多想,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喜欢上你。”
“……啊。”宝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愣了半响,只张开口,应了这样一句。
两人促膝长谈了一个时辰,宝辰知道平素今天大概是真的累了,便要起身离开,他知道平素已经了解自己的事情,也没有避讳地说了自己的行程和去南平的原因。
“万事小心。”平素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宝辰的双肩,知道宝辰心底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后,他就没有这么亲热地贴着宝辰了,他吸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真希望宝辰是喜欢我的。”
宝辰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不该挣开,最终只得叹了口气,他拍拍右肩上的手,道:“我走了。”
“好。”平素应了一声,干净利落地松开了双手,等将宝辰送到了军营门口,看着他与阿大一起走向黎明,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他抬手抹了抹脸,看着手指上的冰凉的泪水,愣了好半响。
“嘿!你没事吧?”这个时候正是欧阳展眉来找平素一起练功的时间,他刚刚走到军营的大门口就见这个样子的平素,不禁问了一句。
“没事。”平素说完,仰天闭上了双眼。
欧阳展眉见此,叹口气摇了摇头,爱情,往往最伤人。
从海河郡到良国和南平接壤处并不需要太多时间,行了数日的路,日夜兼程地走,等宝辰终于来到南平边疆的东南小城时,春花还没有落尽。
他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抬头看着城门上“雁城”这两个铁色的大字,微微勾唇笑了,前路,正是他一统天下的理想,前路正是他与宗政久寒携手并肩的未来。
从良国而来的马车,都是要经过例行检查的。
“车上的人下来接受检查!”门口的守城士兵吆喝了一句。
阿大和林涛都下了马车,阿大扶着宝辰下来,林涛则是谄媚地扶着青萝下了车,宝辰顿时投给了林涛一个鄙视的眼神!
例行的检查也不过是看看他们的身份像不像可疑人物,身上有没有带过多的武器,一般每人配备一样武器是可以被接受的。
“你们来南平干什么?”许是这些天良国和西凉打得不可开交,南平对良国来的人都保持着很大的怀疑。这问话的是一个职位还算高的士兵,他狐疑地看着穿得极为体面的宝辰。
“这三人是我的家仆,我们本就是南平人,本来是去良国的南山看看武林大会,然后周游一圈的,但想不到良国和西凉开战了,你们知道,我是南平的贵族,留在那里,很没有安全感。”宝辰温和而不失倨傲地说道。
那士兵听了宝辰的话,一下子就吃不准了,他想了想,问道:“请问公子,您姓什么?”
宝辰听了,眼神更为傲慢,他昂起了下巴,做出了一个以家族为荣的小少爷,缓缓说道:“我姓钟。”
钟,这在南平可是大姓!南平前任宰相就姓钟!如今他的两个儿子均是六部之一的尚书大人!人们也听说这前宰相钟老有一个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儿子,难道这一位就是……?
士兵这下子不敢怠慢了,他看得出这样通身的气派定是贵族子弟没错的,既然他姓钟,那么即使不是钟老的儿子,也应该是钟家的什么人,这样尊贵的身份,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士兵放行,宝辰就和青萝两人回了马车,阿大和林涛驾车。
“少爷,您可真神,冒充起钟家的人来,都唬住了那个守城的。”直到马车过了雁城,林涛突然扭头对着马车里的宝辰这样夸奖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冒充的呢?”宝辰靠在马车里,闭着双眼,微微勾唇笑着反问。
“啊?”林涛抓抓后脑勺,道:“少爷可别说笑了。”
“爷不爱说笑话。”宝辰睁开眼睛,诡异地笑了笑,他坐到了马车的门口,道:“爷没有和你说吗,爷并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
马车顿时颠簸了好几下,一阵沉寂过后,林涛瞪着双眼,抽口气,差点哭了:“少爷,您可别说这样的话啊,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可得多伤心啊!”
“爷说了,爷不爱说笑话!”宝辰用折扇敲了敲林涛的头顶,在另外三人“那到底是怎样”的目光下,娓娓道来:“我的确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这事情父王知道,何湘知道,李毅也知道。至于我到底是谁,你们就不用那么清楚了,该知道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反正你们记住了,我现在的身份就是钟一仁的小儿子,钟尔杰。”
“……少爷,您不是发烧了吧?”阿大作为高素质的暗卫,已经淡定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林涛还是捧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不敢置信地这样说道。
青萝明白她们少爷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她吸口气定了定神,然后道:“少爷,这钟一仁,不会就是南平国,前任宰相吧?”
“对,青萝真聪明。不过我也不是钟一仁的亲生儿子,只是暂时用了他的身份而已。”宝辰躺回了马车里,又闭上了双眼休息。
青萝到底要比林涛知道的多一些,她咂了咂嘴,感觉心口有些乱,这些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少爷,奴婢一直想问,您来南平,到底是为了什么?”青萝知道自己问主子这样的话有些逾越,可她并不想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再来惊悚一把!
“接手南平的江山啊。”宝辰睁开眼撩开车帘,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流与青山,说道:“你们看,南平与良国相比,是不是有种别样的美丽。这样瑰丽的山河,我怎能放手呢?”
在林涛的一声吸气声后,马车里归于了平静,三人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他们听到他们的小主子说要接手南平!这种事情,也太夸张了吧,他们王爷都还做不到吧!
不过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不信了。
因为宝辰心里有些着急,所以四人赶路赶得很快,比预计的时间快了十天到的盛州。
盛州是南平的都城,这里繁华的程度绝不低于京城,大街上都是叫卖的商贩,脚步匆匆的行人,热闹极了。
阿大和林涛都没有来过盛州,本想去问问路的,可宝辰拦下了他们,因为他自己就认得路。
钟府就在东大街的中断,那一排都是高官的房舍,极为好找。宝辰还是皇甫宸的时候,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去钟府和钟老下下棋。钟老的棋艺也很不错,不过他不会像父皇一样不让着自己,和他下棋,宝辰偶尔还是能够赢的……
钟府门口,早已有小厮站在那里翘首张望了,若不是怕过于引人注目,钟老还想自己出门迎接呢。
小厮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他只知道老爷说是小少爷要回来了,而这个小少爷,他却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夫人生的,反正听说是一直养在外头的,今日就是他回府的日子。
青色的马车行驶了过来,小厮见它冲着自己的大门过来,便小跑了几步问道:“敢问车上是何人?”
“你家小少爷。”宝辰撩开车帘,他对着小厮笑着说道。
小厮愣了愣,然后忙对着宝辰行了礼,然后转身跑进了大门,大喊着:“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宝辰听了,嘴巴一歪,道:“看来,钟老事先是吩咐过了,这模样,可像极了我本来就是他府里的小少爷,只是多年未回来似的……”
青萝三人纷纷点头,表示有理。
门口突然多了一些人,不过没见到钟老,那为首的就是钟府大少爷,钟尔淳,如今的刑部尚书。
“小弟多年不见,愈发长得高了。”钟尔淳哈哈笑着走过来,他的手搭在宝辰的肩膀上,神情自然,充分表现了一个大哥看见多年未回家的弟弟时的情绪。
“大哥好。”宝辰知道,这是为了做给隐藏在四周的人看的。
众人说道了一番后,就一起进了门。
青萝三人先跟着钟夫人去熟悉房子,宝辰跟着钟尔淳进了正厅后头的长廊。旁边没了其他人后,钟尔淳就松开了搭在宝辰肩头的手,绕到宝辰的跟前,下摆一撩,单膝跪地拱手道:“方才奴才无理之处,请殿下赎罪。”
“尔淳哥哥还是这样,一板一眼的,毫无乐趣。”宝辰的身份,只有钟一仁和他的两个儿子知道,这个钟尔淳还有二儿子钟尔卓都是皇甫宸以前的玩伴,只是没有武晴天和落清风来得亲近罢了。
“奴才不敢。”钟家一门忠烈,钟尔淳对宝辰除了对小弟弟的爱护以外,更多的是君臣之礼,忠君之心,他们早就认为宝辰是下任南平皇,所以对皇甫宵根本没有任何的忠心。
“呵呵,好了,我是了解你这个性的,也不逼你。对了,尔卓呢?”宝辰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钟尔卓。前世的时候,钟尔卓和他的年纪相仿,加上钟尔卓的个性要活泼一些,所以两人都是互称姓名的。
“尔卓今日被宣进宫,似乎是商议良国与西凉之间的战事。”钟尔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这倒是好,等晚上回来,我可要找尔卓好好套套信息啊。”宝辰笑呵呵地开了个小玩笑。
“尔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对殿下有半分期满。”钟尔淳的话总是这样死板,宝辰也知道他几十年的个性,绝对改不了的。
“殿下,尔淳,你们还在聊什么?”书房被人打开,出现在宝辰视线中的,是一个更加苍老,眼神却依旧锐力非凡的男人,他对着宝辰笑了笑,招手道:“殿下过来,给老臣看看,这幅新皮囊。”
宝辰重生以后,两人一直有通信,也互派了手下传话,不过从未真正地见过一面。宝辰听老人依然慈爱的口吻,再看看他花白的两鬓,双眼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和酸痛,他快步走到了钟老的面前,张开双手抱住了他,喊道:“钟老,都是宝辰不好,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宝辰操心。”
“傻孩子。”钟老愣了愣,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我的儿子一样亲,我不为你操心,我为谁操心呢?好了,可不许哭啊,咱们南平的江山,可不能给了一个爱哭的小娃娃啊。”
“钟老!”宝辰笑了,他直起身体,挽着钟老的手臂,招呼了钟尔淳一起走进了书房。
“孩子,受苦了吧,看你瘦的。”钟老看着宝辰比前世瘦弱几分的身体,眼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心疼,原本锐利的双眼也温和了一些。
“没有,父--”宝辰愣了愣,还是咽下了父王二字,他换了个说法,道:“摄政王对我很好。”
钟老是看着宝辰长大的,他哪里不知道宝辰心里在想什么,摆摆手道:“行了,习惯喊他父王,你就喊吧。其实,我还想谢谢他呢,要不是他,你怎么走出死了父亲的阴影呢。”宝辰对他父皇的感情有多深,钟老当然知道,见他并没有扭曲心理,成为一个阴冷灰暗的人,钟老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也对宗政久寒有着真心的谢意。
“父皇他……”宝辰吸口气,道:“七年过去,我依然不敢相信,父皇会被人毒死,这样的雕虫小技,我踏进去是因为太渴望那可笑的母爱,那英明神武的父皇呢?怎么会……”
“因为,你的死,让你的父皇也快崩溃了啊。”钟老苍老的手盖在了宝辰的头顶,他叹了口气道:“你父皇与你父子情深,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是最亲近,最被寄予期望的儿子,你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受得了呢?”
“是我的错。”宝辰低下头,其实他也明白,是他的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钟老拍拍宝辰的头顶,说道:“你有什么错呢?这一切都是命。好在,你至少还能活着。”
宝辰抿唇不语,心底有些黯然,如果父皇也能活着,那该多好……
钟尔淳踌躇了一阵,开口道:“殿下,什么都不比活着强啊,您请宽心。”
“嗯,我知道,谢谢尔淳哥哥。”
钟老呵呵笑起来,他拍了宝辰的肩膀一下,道:“你啊,现在这年纪,恐怕得叫他尔淳叔叔了!”
“钟老,您笑话我!”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连素来板着一张脸的钟尔淳也咧开了嘴。
日头偏西的时候,钟尔卓才回了家,朝服也不换,直奔书房,他敲了敲门,走进去扫视了一眼,看着宝辰稚嫩的脸庞,“扑哧”一声,拍着大腿就哈哈笑了,他走过去,将手臂放在宝辰的肩膀上,他指了指自己,催促道:“快快快,叫我一声尔卓哥哥来听听,丫的,老子想听这四个字想了几十年了!”
“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宝辰右肩一低,滑下了对方的手臂,然后哼了一声。
“尔卓!”最先喝住钟尔卓的,是大哥钟尔淳,他的威严对钟尔卓来说,向来有用,即使现在他是兵部尚书,跟他大哥的官位品阶是一样的。
“好吧好吧,就知道大哥每次都护着宸儿。”钟尔卓笑嘻嘻地在宝辰身边坐下来,他伸手捏了捏宝辰的脸皮,啧啧道:“瞧瞧这皮肤,白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当女孩子养了呢!”
“……去死。”宝辰脸一黑,朝着他的后脑勺一个巴掌。
“嗷--痛--”钟尔卓措不及防被打,他捂住了后脑勺,不怕死地继续说道:“看来良国京城的水土不错,那位摄政王也挺好,给你吃好喝好了,不过那摄政王知道你的身份吗?”
“你觉得他知不知道?”宝辰斜了他一眼,反问。
“我想,是知道的,不然你也出不来,可好奇怪,他是良国的摄政王,你是曾经的南平皇太子,你们两人,可是全大陆公认的对手啊,竟然有了父子关系,太不可思议了!”钟尔卓一脸的八卦,让钟尔淳忍无可忍拎起了小弟的耳朵,扯到角落里这样那样地数落了一顿。
“爹你看,大哥他总是偏心宸儿!”被摧残了一顿跑回来的钟尔卓朝着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的老爹述委屈。
“如果你有殿下一半的乖巧,你大哥也会偏心你的。”钟老说完,笑呵呵地继续喝茶,他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他疼爱有加的殿下坐在一起,哪怕是胡闹,他看着也觉得开心。
夜深以后,宝辰和钟尔卓就相携来到了钟老给他备下的院子里。
青萝早就等在了门口,对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很为自家少爷担心的。
“少爷。”青萝见宝辰过来,心里松了口气。
“青萝怎么站在门口,盛州比京城还要靠北呢,你可别冻着了。”宝辰皱眉说道。
“是,青萝知道了。”青萝又看向了他身边的钟尔卓,有些犹豫地对着他福了福身,道:“公子好。”
“嘿嘿,你别这么拘谨,我叫钟尔卓,你可以喊我名字,我不介意的。”钟尔卓向来没有尊贵之分,他摆摆手说话很和气。
阿大和林涛也来和钟尔卓认识了一下,然后宝辰和他就一起进了房间,继续聊起了天,直到钟尔卓的夫人将他拎走才罢休。
宝辰看着钟尔卓被他娘子拎走时那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扭头道:“林涛,这一定很疼。”
林涛嘴巴一抽,他偷偷瞧了正插腰看着自己的青萝一眼,瑟缩了一下,心道,废话,当然疼了,老子几乎天天被这样对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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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文见公告~本来是满1W1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