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肆很是挑衅般地望了眼池怀诛,他真的不太像NPC,张狂到有些过分,甚至隐隐觉得,他知道哪些是玩家。
这可不算是好消息。
池怀诛眼神如冰,连宋新柔脸色也不算太好,目露警惕之色,徐肆着实是难以揣测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徐刘氏有徐肆在身旁,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态是如何,但脸上扭曲的黑洞缓和了不少,想必很是欣喜徐肆的到来。
“也好也好,有官府大人在,想必我儿的死一定能水落石出。”徐刘氏不轻不重地拍着徐肆的手,“还是你懂事,你大哥死了这家产迟早也是你的,这么上心做什么。”
他们也不避讳有这么多外人的情况下,还敢说这种事,不过,许是压根不在意他们这些将死之人,特别是池怀诛,徐肆请过来的角色多半会是玩家,能拿到这种典型正面形象角色的玩家,能靠他断案成功率极低,换言之就是,这对自已的风险尤其的高。
徐肆大大咧咧地坐在徐刘氏旁边,他轻笑着,似乎很期待待会能看见的事情。
池怀诛站在那里,没有徐刘氏发话,也没人敢让自已落座,天然的身份差异,再加上自已身上没有洗清的嫌疑,除了等一位天然公平的人来,不然绝无可能脱身。
很快,门口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那位大人被人簇拥着进来,池怀诛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和徐刘氏一样的人,只是脸部情况是一样的,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
池怀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位怕是和徐刘氏有一腿。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位大人身旁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小伙,正好是玩家之一薛承祁,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面露平淡之色的玩家,他在看见里面坐着两个熟人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也算是好消息。
来的大人是镇子上的知府,专门管这件事情的,他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手在把手上点了点,就有婢女端着茶走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来过这里不少次。
徐刘氏在看见知府的时候,脸上的黑洞随着心情变化而变得荡漾了不少,她咳嗽了两声:“没想到是知府大人亲临,有失远迎了。”
知府喝了一口茶:“徐二少爷有请,我自然是得给几分面子,再说了,也是徐大少爷遇害的大案子,鄙人关心也是正常。”
徐刘氏更是满意,她指向池怀诛:“也不用麻烦大人了,我看就是这个贱妇所为,抓她走吧。”
池怀诛真不想和徐刘氏多说什么,即便是NPC也过于针对自已了,但辩解的话还是得说:“怎么,是抓不到凶手要随便抓一个人抵罪吗,我说的很明白了,不是我,知府大人一查便知。”
知府坐在原位上没动,幽幽品茶:“也是这个理,本官也不是什么糊涂官,该走的程序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他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伙人鱼贯而入,都是一模一样的NPC脸:“为了以示公正,我会派点人来调查,望这位少夫人真的是无辜的,不然,我也只能拿你归案了。”
徐刘氏有点不开心,但见知府态度强硬,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承祁也在查案人员当中,不过他的身份显然比那些叫不出名字的NPC要高,穿着打扮都不一样,应该是知府的能人。
“大人,我去把有关此案的人尽数找来。”薛承祁朝着坐着品茗的知府略微躬身,就朝外面走去,他自然不会去做这些小事。
知府没看他,让他自已做事去,只是徐肆忽然上前,笑眯眯地搂住薛承祁的肩:“正好带我一个,我也来帮帮大人。”
薛承祁同样对徐肆这种自来熟的心正警惕,但无奈受限于身份,只好陪笑着带着他一同前去。
前去调查其他线索的人还没回来,薛承祁就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这都是和徐元之死相关的人,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玩家的脸。
李梅芳也站在里面,她打量了一圈周围,最后视线落在池怀诛身上,微微弯了一下自已眉眼,她自已是一身厨娘的打扮,灰扑扑的,比起穿女装的池怀诛还是好得多。
其中最为惹眼的就是一头粉毛的俞屿森,他手插在兜里,旁边是徐肆正和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他也笑着回应。
身份未知,不过看着并不像是徐府干活的人。
薛承祁上前拱手:“大人,人我带来了,还有些是在府外,也通知其他人都把他们尽快带来。”
“徐元的身体也保存完好,仵作正在查找死亡原因。”
知府脸上的黑洞扩大了几分,他点点头,让薛承祁站在自已身旁,然后示意薛承祁带来的人一个个说话,回忆徐元死亡当天发生的事情。
徐肆站在门口不起眼的地方,目光扫了过来,手搭在肩膀上,难得没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我我我我我是守着婚房的人,那天晚上,就看见大少爷被人带进去了婚房,就再也没出来过。”
知府哦了一声:“那你瞧见少夫人出来了吗。”
丫头仰起脸,欲言又止,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我不知道。”
这回知府还没说话,徐刘氏便重重拍了椅侧把手一下:“哪个婆子教的这个玩忽职守的死妮子的。”
丫头恐惧更甚,立马俯下身,额头贴着地:“禀大奶奶,我我我晚上吃了点甜汤后就感觉昏昏沉沉的,以前我从来没有如此轻怠过活计,特别还是大少爷的大喜之日,我怎敢懈慢。”
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正是教丫头的老人:“大奶奶,确实如此,这丫头用心我看在眼里,不如问问做甜汤的厨房干了什么。”
李梅芳猛然抬起头,一旦涉及到厨房的事情她是得小心,这一上来就给自已挖坑。
在李梅芳身旁的一个妇人上前:“禀大奶奶的话,那日因是喜庆之日,所以厨房里做了额外的甜汤分给丫头小厮,其他人喝了都没事,就她有事,真是奇怪。”
徐刘氏的脸上的黑洞放大,随即阴沉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不过很快就有其他人出声,是徐家的徐管事,他捋了捋胡子:“大奶奶,其他人喝了确实无事,但那日唯有伺候大少爷的丫头小厮,都私下跟我说过,觉得头脑昏沉,我还不曾想到是甜汤的问题,看来定是有鬼。”
妇人眉头一拧,随即朝着李梅芳厉声喝道:“那日我吩咐你去熬煮的甜汤,你怎么做事的,说是不是和外人谋私了。”
话没挑明,但其他人都听得出来妇人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觉得李梅芳和池怀诛串通一气,迷倒下人 好让自已轻松逃跑。
李梅芳心中暗叫不好,这种风口浪尖的事情被自已遇上了,她起身行礼:“甜汤是我做的,但那么多人喝了无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伺候大少爷的有事,只怕是那天分发甜汤的人有鬼。”
线索一层层剥了下去,很快就有人去找那天发汤的人,只不过晚了一步,那天分汤的人被淹死在井里了,看样子还没死多久。
好一个死无对证,李梅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但线索从自已身上断了,也不代表自已能洗脱嫌疑,但至少,无凭无据也不能对自已做什么。
池怀诛看向门口,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徐肆已经不见了身影,他大概是猜到徐肆出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