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淼和李崇年没有继续交谈,两人都赶时间。
她现在没空收拾沈桓,等回来再说。
连夜,林小淼上了去月国的军车。
连续颠簸了三天三夜后的一个早晨,林小淼终于到达了边境。
历史书上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援助没有过多的笔墨。她对整个战场上的形势还不太了解。
和她一辆车的是清一色的女兵,最大的是她,最小的14岁。
战争是残酷的,可这些女孩子下车后,眼神里都是新奇。
领了早餐后,林小淼才得知,先原地休整一天,然后到总部集合再分连队。
所以,休整的这一天,所有的士兵都被安排参观友谊关。
林小淼也跟着上了城楼,参观了友谊关陈列馆。
陈列馆里还有前朝的桌椅,墙上挂着友谊关的历史介绍。
林小淼随意看了几眼,便下了楼。
不一会儿,领队就带着他们列队搞起了宣誓,林小淼也从善如流地跟着宣誓。
第二天,所有人都脱下了国内的衣服,换上了抗米援月部队的统一制服,然后乘坐敞篷大卡车出关,踏上了月国的土地。
林小淼下车后,不止一次地想。
这明明就是自古以来的产粮地,可惜了。
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确认公冶明正是不是真的死了。
死了就算了,没死就得赶快找人。
距离公冶明正出事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就算没死,估计也快了。
时间很紧迫啊。
眼看着和她一起来的女兵都已经分好了连队,就剩她了。
刚想找人问,有人走了过来。
对方拿着照片对了她的脸,“你就是公冶同志的爱人林小淼同志吧,我是通讯一连连长方定国,你跟我走吧。”
方定国说完还拿出了相关的证件,还把林小淼的新证件递给了她。
她现在是通讯连的人了。
想来也是,女兵除了干医务、通讯、铁道这种后勤保障的兵种,是不会让女兵直接和敌人正面刚的。
方定国带着林小淼到达了连队所在的医院。
因为林小淼来是上面批示了的,所以她和方定国很快就进去了。
陪同的人除了方定国外,还有几名人员,林小淼默默地跟着,没出声。
战区的医院和末世里的医院有点类似。
牺牲了的,还有全尸的都在停尸房。像公冶明正他们这种只剩部分肢体几乎都不会被放到停尸房,要么就地掩埋要么就火化了。
只是因为公冶明正的身份,才让他有了这么一点特殊。
公冶明正的牺牲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因为林小淼的请求,郑经和这边沟通过后,没有第一时间火化。
当那一堆碎肉和破布衣物被推到林小淼的眼前,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半截手臂。
“这是手表,还有衣服的碎屑,你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
随行的那几名人员将一个纸袋子递给林小淼。
方定国翻译过后,林小淼接了袋子。
林小淼打开纸袋子,将那块手表拿出来的时候,悄悄往衣服碎屑上释放了异能。
公冶明正的那件背心,她注入了异能的,这些衣服碎屑上一点儿都没沾上。
即便公冶明正被炸成了灰,灰里也应该有异能反应。
垂下眸,林小淼的眼睛里蓄了泪。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看见丈夫的衣物后的反应。
很自然。
接着,在几名随行人员的注视下,她将那半截手臂靠近了自已的脸庞。
方定国抬起视线看向林小淼。
林小淼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表情痛苦不已。
“是明正,这双手我不会认错的。”
随行的几名人员的视线落在那半截手臂上,随后默默地点头。
“我确认过后,就直接火化吗?”
林小淼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方定国用月国的语言问了几人。
其中一名人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方定国翻译了:“根据你们的要求,你们确认过后,直接就地火化,骨灰盒由你们的人带回国。”
林小淼悲伤地不能自已,状似麻木的点点头。
随即亲眼见着那些碎肉被推进焚化炉。
压抑着的哭声的林小淼委顿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方定国怎么安慰都没用,最后,林小淼直接哭晕了过去。
方定国最后招来两个女兵将她扶到了连队
“节哀顺变,公冶团长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方定国将骨灰盒放下的时候,还不忘安慰她。
林小淼没说话,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
等人都出去之后。
林小淼轻轻抚摸了一下哭肿的眼睛,刚才把从小到大的悲伤事都想了个遍才达到的效果,看来还不错。
衣服碎屑也好,手表也好,都没有异能反应。说明防弹衣要么没穿,要么人没事。
加上那节手臂手腕下方没有红痣。
她百分百确定不是公冶明正。
那些人都是月国的,从开始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说点安慰的话。
这不符合月国国内亲华国党派的作风。
疑点重重。
公冶明正小队到底是怎么出的事,间谍是哪一国的,他是受伤失踪了还是躲起来了。
一瞬间,林小淼想了很多。
调整好情绪后,林小淼提了要求,给公冶家打电话报信。
方定国见她虽然伤心,但强打着精神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向上级打了申请。
不意外,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
接电话的是公冶行。
“确认了?”电话那头声音带着颤抖。
林小淼拿起电话,语气悲伤不能自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爷爷,明正他……真的没了。呜呜……”
“真的确定了?”公冶行的语气里一开始带着不可置信,随后就是长叹一声,“既然这样,那你带着明正回来吧。”
“爷爷,明正没了,我要报仇。”林小淼抹了一把眼泪,悲伤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恨意。
任谁看了,都要感叹小两口感情深。
公冶行在那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无奈地摇头,但是语气还是十分悲伤:“你这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