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淼,你别不讲理,这事儿对你家有好处。你想想,你爹娘终归是被你爷爷拉扯大的,”见周围的人脸色略缓,林孟元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你们今天不计前嫌,给你爷爷摔盆扛幡,堂前尽孝,咱村里谁能不说你们个好字,谁不说你们大度,知恩图报?谁不说你们德行好,这对你爹娘和你们姐妹三个可是顶顶的好事,老头子我的一番苦心,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孟元苦口婆心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微微点了头。
除了林小淼他们。
来了,又是这一套。
“好处?苦心?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爹承认,还是林友根的儿子吗?”林小淼眼底满是嘲讽,“怎么,承认是林友根的儿子,是有什么好处吗?难不成,你们良心发现,准备分我爹一份财产?”
“你做梦,你们都是野种,凭什么分我老林家的钱。”
林友河的大儿子林建设脱口而出。
“大家都看到了吧,什么为我家好,都是狗屁。”林小淼满脸鄙夷,“不是为了给我爹娘分钱,那就是想从我爹娘这里要钱。该不会,你们没钱办丧事吧?”
“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林友河将儿子拉到身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林小淼。
林小淼面上故意做出鄙视的表情,气得王秀英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也出不去。
不仅是王秀英,连林孟元都被气得直喘。
该死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邪门了。
“小淼,我托你大爷去叫你们,无非是想着叫你们来送你爷爷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一场父子之情。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我们啊!难道,钱在你们心目中就这么重要吗?”
王秀英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友根啊,你死不瞑目啊。你临死前,心心念念地说对不住建国,想见他最后一面,我也没为你做到啊!”
“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有一个人这样说,人群里陆陆续续地劝说的声音也逐渐响起来。
“是呀,人死为大,建国,好歹你也是在这长大的……”
“对对对,建国,他临死知道错了,要不你就送他一程吧。”
王秀英听见这些话,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依然挂着一副自责的表情。
林小淼皱眉,她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不要脸的。
“王秀英,你还真是臭不要脸啊!要是评世界上谁最不要脸,你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林小淼挖苦的话还没说完,,林友河就蹿上前骂道:
“林小淼,你一个晚辈,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简直就是有人生没人养!”
“林友河,王秀英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出什么头。怎么,你是她养的旺财吗?”
谁都知道, 旺财是林绪德家养的大黄狗。
“林小淼,我撕了你的嘴。”林友河又急又气。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难不成,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林友河,从我记事起,你就和林友根家没什么来往,现在他死了,到是演起兄弟情深了。”
一时间,人们八卦的眼神在王秀英和林友河之间来回流转。
林友河正要解释,林小淼又用极为轻佻的语气说道,“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
说完,还伸出手指左右晃动。
这下,林友河与王秀英之间,仿佛真的有了什么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玩味和鄙视投到两人身上。
“好哇,林友河!我就说,你突然发了神经一样要来这里,敢情是这个老东西勾搭着你呢!”
尖锐带着泼辣的声音从院子外猛地响起,原来是林友河的老伴田赛花。
只见田赛花冲到王秀英面前,骑在她身上,啪啪就是几巴掌,“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你就到处发骚,老了还不消停。我让你勾搭,让你勾搭!”
打了还不解气,田赛花还在王秀英的脸上抓了好几把,愣是把王秀英一张老脸给抓得血刺呼啦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田赛花已经冲到林友河面前,和林友河撕打起来了。
林友河的几个儿子又上去拉架。
拉扯间,揣在林友河兜里的一张纸条飘了下来。
林小淼捡起纸条,大声的朗读出来:
“今有双泉村村民林建国自愿出资两百块为林友根治丧。出资人:林建国。见证人:林孟元、林友河”
“啧啧,王秀英、林孟元、林友河。原来,你们是真的是为了钱啊。”
众人都发出了吸气声,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王秀英脑袋“嗡”得一声,慌乱上前去抢,便被几个妇女给拦住了。
有人恨恨地骂道:“我就说嘛,王秀英这个老货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
“啧啧,林孟元竟然也掺和进来了。”
“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多人都没想到,德高望重的林孟元竟然帮着王秀英算计林建国一家。
各种眼神和指点,令林孟元愣在当场,当时他只是想让林建国过来送林友根一程,也好让其他人见识见识自已的能耐,却没想到王秀英和林友河趁他去喊林建国,弄出这么个东西,还挂了他的名字。
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也是了。
自已一辈子的脸面就这样丢了个干净,顿时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院子里又是一阵混乱。
“各位乡亲,我们原本存着过来吊唁的善心,没想到他们如此算计我们,林友根的丧事,我们可不会再来了。劳驾各位让让。”
林小淼就这样带着林建国和林翠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