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迈着步子走下楼梯,凌厉的眼神中饱含着愠怒,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中透露出不可撼动的神色。
在这位老人面前,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叶庭,也只得弓起身子满是谦卑。
这位脸上写满了故事的老人,就是叶家当代掌门人——叶青山。
“爷爷。”叶涵对着老人叫了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叶青山站在楼梯口,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点了下双手握着的拐杖,没有转头,而是用那凌厉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们,对着双手垂立站在他身后的叶庭说道:“叶庭,祖奶奶怎么说?”
“奶奶她都告诉他们了,而且......不怎么配合。”叶庭如是说道。
“唉!”
叶青山低头狠狠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皱在一起的眉头:“我这个姑姑啊,算了......以后多派点人盯着那个老婆子,玉龙寺那边也多关注着点吧!”
这句话像是在吩咐他身后的叶庭,也像是对叶青山自已说的。
叶庭听罢,轻轻答应后又提醒道:“爸,那这群孩子该怎么办?”
叶青山转头瞪了叶庭一眼,道:“这点儿事都做不好,什么都要问我吗?”
“是!”
叶庭的身子弓的更厉害了,仿佛就要缩成一团。
说罢,叶青山顿了顿,再次扫视了我们一圈,那偌大的压迫感在我们六人的心中久久不能消散。
终于,他没有再开口,而是转身回到别墅二楼。
叶青山走后,众人心里仿佛都松了口气。一直微微低着头的叶庭也终于挺起了身子,恢复了原本的神色。他上前走到某个黑色西装保镖的旁边,那人戴着墨镜,看样子是保镖团的领队。
叶庭招了招手,示意保镖凑近后,在那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男人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别墅。
旋即,叶庭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站在一边的田硕和张赫。道:“把他们,他们三个,带到沙发。”
黑色西装保镖们仿佛机器人般,很快地把我们押到了沙发上。
我背对着叶涵众人,但还是听到叶庭先对战蓝开口道:“蓝蓝啊,叶涵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能跟他们一起胡闹呢?”
从叶庭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对于战家还是有些忌惮的,对战蓝的口吻还算是一个长辈般,客客气气的,但也仅剩下表面的客气了。
我马上又听到战蓝对叶庭说:“不是啊叶叔叔,我们就是想帮唐婉欣找到她的母亲。她是我和叶涵的同学,同学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的,不是吗?”
我心里默默为战蓝点了个赞,她回答的不但有尊重,而且还占领了道德优势,没想到战蓝也不是一根筋的莽夫。
果然,叶庭没有在对战蓝发难。而是顿了顿,直面唐婉欣说道:“孩子,你确实是我们叶家的骨肉。而你那个酒鬼父亲.....怪就怪你父亲没能力,确实配不上清秋!”
“不......不是的!”我听着身后唐婉欣急忙想要辩解的声音,却被叶涵开口打断。
“我来说吧。爸,你不用骗我们了,唐婉欣父母当年的真相。我想只有您才清楚!”
啪-------!
“混账!”叶庭突然打了叶涵一巴掌,怒道,“我是你爸,我还没找你的原因,你倒是先数落起我来了?”
我听到叶涵被打的声音,本就压抑的火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起身拦在叶涵身前,却奈何两边的黑衣保镖把我按在了原地。
我努力回头看清了叶涵的模样,她用一只手扶着被打的脸颊,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已的父亲。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叶庭晃了晃手腕,似乎不想再跟她们多说什么,他对几个保镖说道:“把蓝蓝和这位......唐小姐,送回家。把你们大小姐带到楼上。”
说罢,三人在保镖们的推搡下离开了原位,叶庭则转身朝我们走来。
就在押送战蓝和唐婉欣的保镖打开门的那一刻,走到楼梯口的叶涵突然又开口道:“爸!我求你了,能不能带唐婉欣见见她的母亲?”
叶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叶庭听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仍看着我们这边开口回道:“不必了,我会尽量安排你出国,跟你哥哥们一起上高中,就这样!”
那不容置疑的语句一出口,叶涵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她知道就凭现在的我们,是无论如何无法抗拒叶庭的决断的,只怕她再央求也不会改变叶庭的决定。
叶涵看了看沙发上的我们,她明白,再闹下去......叶庭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因为她发现,自已日夜相处的父亲,竟是如此陌生。
叶涵没有再开口,而是带着那种失望的眼神,一步步向楼上走去。
我盯着叶涵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野,我心中仍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今天,我仍能记起来那种感受。怎么形容呢?
本压抑着的怒火到此刻变为了难过,我看着楼上女孩消失的背影,脑中像幻灯片般一一闪过的都是女孩的画面,一幕一幕像潮水般涌来,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许多许多。
一滴不被我察觉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竟然是......想念?
是的,我想她!
哪怕她刚从我的视野消失,哪怕她就面对面站在我面前。
而以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接下来叶庭的话,我几乎是模糊地听完的。大概是打算给我们一笔钱,这笔钱足以支持到我、田硕、张赫和唐婉欣上完大学,包括以后的工作,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去叶氏集团上班。
随即耳边便传来张赫的怒骂声,叶庭难得耐着性子再一次跟张赫权衡了利弊,而张赫还是和叶庭争辩着,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叶庭用力砸了下沙发,指着张赫喊道:“我已经拿出我的诚意了,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张赫则仍坐在沙发上,不过他也站不起来。忍着怒意,嘲讽般的笑道:“真把小爷当要饭的了?干出这种畜生事,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就在二人还要在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砰的一声,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
我回头看去,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眼眶。我伸手用力抹了一把,我看到竟是一群警察冲进了叶家的别墅,为首的竟然是刘警官!
刘警官闲庭信步地走到客厅,站在叶庭面前。在叶庭疑惑的目光下,刘警官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拘捕令,摆到叶庭面前。
旋即,刘警官转头看向我,又在我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微笑着说道:“小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