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窗外,月色很好。
女孩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好像脑袋空空的,丢失了很多记忆。
她看到一个小孩被一群样子特别吓人的大人泼了什么东西,那个孩子的脸很快溃烂流血,都看得见牙床了!
太惨了。
她记得,有一个戴着小丑面具、衣装花哨、金发垂辫、长得好高的男人想要抱着自已跑起来,彼此却触碰不到。
然后就是自已眼前一黑,脑袋和肚脐处超级痛。
想到这,沐恩脸上濡湿一片。
她伸手去碰。
原来自已在哭?
莫名其妙。
「沐恩,沐恩,终于找到你了」
谁、谁在说话?!
「我来接你回家,这里不是你的归属」
「抱歉,我们来晚了些」
什么?
沐恩勉强支起身子,转着眼睛想要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在她一无所获之际,病房外传来焦急的走路声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动静。
是几个医生和一对中年男女。
那女人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颤抖地抚过小女孩额头处包着厚厚纱布的位置,眼圈发红泪水打转。
女孩看向他们时,眼中只有陌生。
她的女儿,受苦了…
也不记得她了。
女人抱住沐恩,身体抖个不停,沐恩抬手过去轻轻拍起她绷紧的脊背。
你是谁?
“您别担心,我没事。”
沐恩不认识这个女人,见她如此神伤,出于选择还是出言安慰了她。
艾克拉闻言,本来无声地哭此前不再压抑,她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随即贴近自已的额头,后者虽然没有排斥可也没有亲切,“我是妈妈,沐恩,我是妈妈啊。”
沐恩看见门口处又来了两个医生和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和亚加彼此点了点头,走到她们母女面前。
“艾克拉,沐恩醒了,真是太好了。”
“安娜,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心脏处的弹夹已经取干净了,手术过程还算顺利,就是发了一天的高热才退了烧,人还没醒,我想让两个小家伙搬到一起养伤…”女人说着,门外进来一些护士,她们推着一个病床安置在小女孩的床边,两张病床离得很近。
有个护士给两张病床之间安接了很硬很宽的牵引带,两张病床现在暂时并成了一张大床。
沐恩可以通过这种装置直接翻身到另一边的床上。
做完这些,医护人员和其他人都离开了病房。
现在这里只剩她和另一个处于昏睡中的孩子。
头发浓密,眉毛细长,睫毛像小扇子,它们都是亮亮的密金色。
鼻梁骨生得很秀气,脸门还有继续发育的空间。
三庭五眼的比例不错。
这是个漂亮的孩子。
就是眉间紧拧,略出虚汗,沐恩从床头的桌子上抽了张卫生纸给他擦了擦。
男孩现在的脸色太过苍白,和新买的速写纸一样没有生气。
在沐恩看他看得入神的时候。
「沐恩」
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不走不可以吗?”
他太好看了,她还没看够。
「不,你必须要走,你的出现已让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行轨迹出现了偏移」
「如果你不离开,你的处境会很危险。这个世界的意识特别固执,祂容不下变数和异类,一旦被祂注意到了,你会消失的」
眼前的空间好像撕开了一条口子,从中钻出一团类人型的光,它飘到小女孩面前,伸出‘手’把这个年轻的女性形象的灵魂从这个孩子的身体中剥离出来,它带着她就要回去空间裂缝里借光横跃到灵魂转接站所在的回坐标。
病床上的小女孩闭上眼,失去知觉倒在床边,连接她身体数据的医疗仪器像是被切断电源了那样没有任何反应。
“不要——”
床上昏迷的男孩伸开了两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咬着嘴唇十分焦灼。
突然,一道浑浊的光劈在了那个牵引着女孩灵魂的光团上,把它打飞回裂缝里。
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穿着歌剧服的男人接抱住虚空中女孩飘落下来的灵魂,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回到女孩的身体里后,他就消散不见了。
女孩皱起眉头,喉咙呛得直塞气。
她扯掉滴管下床去给自已接了一杯热水,床边的仪器顿时铃声大起。
吓得沐恩打了个冷颤,跑回床边关掉了它。
然后她踩着凳子回到床上,刚好看见那双紫色的眼睛。
男孩醒了,但看起来很烦躁。
他是被自已那边的数据仪器铃声吵到了吧?
“抱歉,我只是想喝水,没想到那个——”沐恩话没说完,就被他拉着躺身下来,男孩忍着疼翻开被子想往她这边靠。
他看起来的状况可比她糟糕得多,必须得好好休息。
算了,她勉为其难,今晚迁就一下他吧。
“不不,你不用,我过来我过来。”
沐恩说着就把自已连带着被子一块儿挪到男孩身边。
谁料男孩见此,扯开嘴笑得大咧,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好在被子够大,再来一个大人也盖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