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了,升大班。
沐恩发现维乐斯对自已越来越有控制欲,现在老师每次分组都自动把他俩拉一块儿,班上的小朋友也不敢靠近她,因为维乐斯很凶。
影响维乐斯的触发点是在一次室外绿植课上,一个胖小子打了正在浇花的沐恩一巴掌,他的力气特别大,她当时脑子连着耳朵的半边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右脸肿得很快。
整个人晕乎得不行、脚跟侧着身子往后倾倒,女孩的后脑勺磕在花台的折角处…
人群中,维乐斯冲过人流,推开那些围在沐恩周围的小孩,摸到她后颈处湿热的血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痛苦极了。
小小的男孩忍住所有的情绪,让自已保持理智,背着昏迷的女孩一路小跑进学校的医务室交给校医并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做完这些,他在一片慌乱之中,冲了出来对着那个笑得邪恶又嚣张的胖墩儿挥拳过去,很大的力气扼住对方的脖子乓乓揍。
“有气就来找我!”
“你掀女孩子裙子你有理了是吧!你没错吗!”
“拿她撒气!你算什么东西!”
维乐斯冲那个胖子大喊着。
他在同龄的孩子中并不矮,只是比较瘦。
虽然瘦,但他比那个胖小子会用脑子,开头就冲人家太阳穴和下三路去,把人家当场猛打个半死,吓坏了一众小朋友。
动静太大,一些小孩喊来了正在工具房里搬花肥的带课老师与校门卫。
大人们赶到的时候,赶忙把维乐斯和他扯开。
与此同时,校外传来救护车特有的紧急铃声。
那个小胖墩和沐恩都被救护车的担架抬走,同行的还有代课老师和维乐斯。
好在两个小孩送治及时,都没有太大的问题,目前还在昏迷。
三方的家长闻讯赶来,安娜和艾克拉最先到。
第三方家长来的是爸爸,他先询问了维乐斯具体的情况,向维乐斯和沐恩的母亲道歉并转以赔偿。
沐恩昏迷了几天几夜。
期间,胖小子先醒过来,一见到维乐斯,他就又吓昏了过去。
面部挂彩、表情凶狠的维乐斯不甘心,他用鸡腿把男孩香醒了,然后一顿连环臭骂!
在得知康复以后回家还要被爹妈混合双打后的胖墩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后来还是被他爹拖着出院的。
沐恩是在一周后才醒来的,安娜女士说,他抱她抱得很紧,怎么说都不肯走,还哭得很凶。
然而她都听不见。
医生说这种失聪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沐恩回校不久,那个小男孩顶着两只熊猫眼和肿成猪头的脸来给沐恩和被他欺负过的其他孩子一一道歉并带来了告别礼物,他挂的彩比之前的维乐斯还要精彩,转学了。
经此一事,三方家长没有找学校的茬儿。
沐恩在听觉彻底恢复的第三周里,她和维乐斯都转学了。
周末,许家花房——
“沐恩是不是当时很多都听不见?”
花架秋千上,维乐斯紧紧抱住沐恩。
沐恩看着琉璃天窗倒映在红瓦地砖上的流光溢彩,微微点头。
人体真的神奇。
虽然她醒来的那段时间确实听不见,可是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是被某个小男孩半夜哭声中的誓言给吵醒的。
夜里挂钟指在十二点。
沐恩睁开眼,就见他一副虔诚做派跪在地上,对着窗外漆黑的夜,哭哑的嗓音,对月亮不间断地申诉着自已的愿望。
“月亮之神,求你不要让死神带走她。我听沐恩的母亲说,她的曾经,是您保下的。她的平安,我愿意拿出我半生的好运来换!求求您了!或者、请让死神带走我!”
他在请求月亮不要把她带离他身边…
说实话,她当时差点被他的傻子发言吓死了。
好在那一夜的月亮并没有值班到那扇窗户边,祂肯定没有听见。
维乐斯蹭了蹭怀中正在发呆的女孩的脸颊,抬手把她银色披散遮住了脸颊的一缕长发别到女孩的耳后,“你那段时间会不会有所不安,小月亮。”
沐恩摇头,虽然维乐斯表现得很镇定,但在她看来,现在的他才是心底最不安的那个孩子。她学着母亲安抚自已的样子伸手去握住了维乐斯的双手,然后拨开维乐斯额前的碎发在他光洁的额头处落下轻轻的一吻,笑得温柔与真诚。
一瞬间,维乐斯僵住了身,他感到自已内心的急躁像是被什么拥抱住了。
温暖、安心、愉悦。
还有点别的什么,他说不出。
心脏跳得扑通扑通,脸颊暖烘烘的,他此刻想像一只鸟儿那样扑动翅膀去亲吻天空,像一只小鹿灵活地攀开四肢爬上最高的山峰去等日出与啼叫…
男孩从秋千上离开,拉着沐恩一起。
他学着父亲对母亲表达喜欢那样,双手并去揽住女孩的身子。
微风送来花香,枝叶沙沙。
两个小孩额头碰额头,彼此的距离很近,静静地望着对方。
沐恩本来以为维乐斯是在和她玩‘谁先笑’的游戏,直到维乐斯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回以一个疑惑又清澈的眼神。
他们坚持了半分钟的认真态度就此松动,二人像高兴时的小红狐那样笑着 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