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理解错了意思,他以为自已的解释太苍白,以为她在挣脱自已,更以为收手二字是宣告他们之间结束。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回到季琛身边,对季琛展开微笑,他最终还是会输给季琛,他就控制不住自已。
双膝擦过地板当场磕出红印,时嫣倒在地板上脑子发懵,她没想到江启会突然把自已推倒。
更没想到江启会秒后悔自已的行为,跪下来紧紧抱住她的身体,而他在发抖。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我会听你的放过季琛,你就安心做我的太太好吗?”
她克制自已低落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轻缓。
“江启,让一切回到正轨吧,放我自由,我下班后会回到这里,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你放心。”
他用债务换她的余生,包括身心。
他还给了她两年的适应期。
江启松开了她,兀自站起身,低垂着眸温柔而论,“嫣嫣很抱歉,这件事我也忘记跟你说了,当年的全部二字不仅包括你的身心最终归属权,还有你的事业自由,精神理想。”
这些话让时嫣大脑空白。
房间瞬间寂静,她突然轻笑出声,告诉江启,“我明白了。”
江启愣了一会展露出满意笑容,“嗯,嫣嫣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派人把订婚礼服送到,还有关于岛屿的命名,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希望你能尽快接受我。
他又道,“嫣嫣,我想告诉你我很开心,我现在就去为你做今晚的烛光晚餐,我们今晚可以举行订婚前的仪式。”
只属于他们。
时嫣一直保持沉默,她看着落地窗外的玫瑰,记忆回到两年前。
这是她和江启刚到这座庄园时一起种植的,是他的提议,他希望她每日清晨的第一眼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爱意。
他希望她在软榻这边做自已的事情时,如果累了就侧头看一眼玫瑰,想到他陪在她的身边,她是否就会心情愉悦一点?
无疑,江启的爱意与日俱增。可要问,他这么直白,她就没有心动过一点吗?她答不上来,做不到肯定也做不到否定。
现在,她做出了回答,“岛屿的名字就叫时辰已到吧。”
江启推开房门的动作瞬间僵硬,回头望去,眼底燃烧起怒火,可看到她无悲无喜如布娃娃的神情后,他视线莫名躲闪,咬了咬后槽牙轻轻关上门从容离去。
他始终相信,他这么爱她,她终有一日会接纳他,只是在这个过程,要对彼此狠一些而已。
房门关上又被保姆打开。
时嫣已经躺回软榻继续看书,瞥了一眼保姆后,勾起一抹苦涩浅笑,“你做的很好,钱会按时打到你卡上。”
砰地一声,保姆双膝跪地,喜极而泣,“谢谢恩人,我替我妹妹谢过恩人的再造之恩。”
她们家穷,她的一生就这样了,可她妹妹考上大学还有机会,绝对不能因为被江管家看上就来到这里受罪,更何况她妹妹还嘴笨没心机。
等干完恩人这危险的活,她就带着妹妹远走高飞,奔赴自已的梦想。
保姆离开的背影深深嵌入时嫣的眸底,她心中竟出现一丝羡慕。
不过快了,她马上就会过上她真正想过的生活。
——
海岸沙滩,整片大海都被包场三天。
往日的热闹不再,变得安静许多,唯一热闹的只有海面上的豪华巨轮,纵览全局,上下五层人山人海。
这场订婚宴堪称是造福众生,因为除去当事人,很多知名人士,友好关系及靠近海岸的居民都受到邀请,且已在尽情享受。
顶层内却安静无比。
江启应酬宾客还没结束,就被人告知那位来了,急匆匆赶到这间房却听不到任何响动。
他惨白的脸色恢复一些红润气色,怦然加速的心跳声也平稳下来。
可推门的这一瞬间,是那位翩翩君子从里面走出来,面带笑意与他擦肩而过。
不是别人,正是时嫣的亲叔叔——他噩梦的来源之一。
他心绪不宁,颤抖着手走进去,果然看到双目失神的时嫣,比起他,她脸色更不好看。
江启却觉得心底有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是他一直想过的问题,那位被关在阁楼多年之久的人,还是他爹的座上宾,有这个机会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仇人之女?
所以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安抚,“得知真相只伤心一时就可以,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要多笑一笑,嫣嫣你还有我啊,就算别人都抛弃你,我也永远不会 。”
看着肩上搭着的手在发抖,想来手的主人心中也没底。
真好笑。
早上,为了让她夏天身着长袖,还是到脚踝的丝绒红裙,他也穿上了有内搭衬衫的燕尾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秋天。
不热吗?肯定是热的。
时嫣苦涩勾起嘴角,她为江启的话做补充,“就算别人都骗我,你也会跟着一起骗我,是吗?”
四目相对,他们心知肚明,她变成这样,在这里崩溃到想要头撞墙壁,都是因为谁。
她手里捏着的一沓照片,是那位亲叔叔给出的证据。
证明时氏欠债没那么多,父亲更没死,当初靠着摔断一条腿的结果假死躲债,现在更是跟别人组成新的家庭,当凤凰男混得风生水起。
叔叔来这里除了告诉真相,还是为告诉她,他们一家就算分开,就算逃出国,他也会揪出来逐个针对,直至自已走到生命尽头。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站起身,把照片摔到江启身上。
江启嗫嚅着嘴,事发突然,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度过这一关。
他就是为了满足自已的私心,就是不想让时嫣有跟季琛复合的机会。
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江启正心烦意乱,“滚,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就别来打扰我和太太私下独处。”
时嫣抓着他的胳膊,逼着他直视自已的目光,“江启,放我自由。”
敲门声不停,反而更频繁。
江启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一句比一句犀利,“放你自由,让你出去工作赚钱,等你还完债就离开我,回国去见季琛跟他再续前缘?”
他起身去开门前说的话,更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时嫣,你做梦。”
房间内再次只剩时嫣一人,背后宽大露台吹来的海风拍打至背后,耳边弥漫着别人的欢声笑语。
各方面都在叫嚣着一句话,这场订婚宴不属于她,徒留给她的只有一片凄凉。
——
他是爱我的人,也是不爱我的人。——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