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反抗并不难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昨夜下了雨，地面还是湿的，四月的风很轻，柔柔的，还带着地面湿润的腥气。
天台上，楼芋微微张开双手，她闭着眼睛，想象自已随着风一起下坠沉沦。
“喂。”
有不速之客过来阻拦。
楼芋回头，整张脸包裹在头发里，靠在门边上的男生双手环胸，桀骜的红发，傲慢的举态，楼芋知道他。
学校里的不良少年，教务室里的常客：张子扬。
男生昂起下巴，耳朵上的骨钉闪着光，她听见他说：“跳下去多没意思，要不要跟小爷一起去刺激刺激？”
刺激？
楼芋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想起大家谈论张子扬的事迹：抽烟喝酒，逃课打架开鬼火。
脑袋转了一圈，她想，也许她能从这些刺激里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楼芋跳下围栏，身子摇晃了几下，趔趄两步后站定，她低着头，眼睛睁得老大。
刚才的一瞬间，大片记忆涌入脑海，在这些陌生的记忆里，她看到她因为张子扬而短暂悲惨的一生。
她这一生好似从一个深渊迈到另一个深渊，除了短暂出现再无其他。
记忆里她同张子扬逃课，第一次搭上张子扬的鬼火就因为超车摔了出去，全身骨折恢复了半年，错过高考后她复读了一年。
张子扬因着家里有钱，即使错过高考也能砸钱上个本科。
在复读的这一年里，张子扬多次向她表示歉意，两人经常约着见面，原本她的成绩就很不错，但心没在学习上，最后成绩也只能勉强吊在本科尾巴。
张子扬表示会帮她，让她入读了他的学校，同时跟他们一个大学的，还有许雅和王琬晴。
王琬晴从高三开始，经常指使楼芋，楼芋不干的话就会被她带着一班小妹堵在厕所，除了扒衣服什么都干过。
王琬晴喜欢张子扬，她是追着张子扬上的大学，听说了张子扬跟楼芋关系不简单，她将高中的手段再次用在楼芋身上，被张子扬发现后保证没有下次。
结果王琬晴带人将楼芋堵在了回家的天桥上，楼芋的手和脚被她们按住，面前王琬晴则笑着举起手机扒她的衣服。
楼芋挣扎间掉下天桥，在那瞬间，她看到天桥的拐角处，许雅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她才猛然惊醒，她一开始就躲着王琬晴，只有跟她聊过天的许雅，才知道她要走哪条路回家，是许雅出卖了她！
许雅长得漂亮，对她还多次释放善意，她很谨慎地维持这个关系，丝毫想不出许雅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直到死后魂魄离不开，她在王琬晴许雅和张子扬三人间来回飘着才知道，许雅喜欢张子扬，而王琬晴多次针对她也是因为许雅的挑拨！
回过头来看楼芋忍不住发笑，她就像是低配版死去的白月光，男女主关系的进展全是踩着她上升的。
王琬晴是个没脑子的恶毒女配，轻而易举就被许雅给淘汰掉，许雅想要张子扬的心，开始学着楼芋的装扮。
她在软件上开直播，学着楼芋的穿衣风格，画着楼芋差不多的妆容，不仅吸引了大量粉丝，也吸引了张子扬。
两人经历各种狗血误会，最后锁死。
“喂，走不走？”
张子扬的声音将楼芋的思绪拉回，她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横流。
以第三视角观摩她短暂的一生，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真正活过。
破碎的家庭让她自小就自卑敏感，稍有点好就惶恐不安，稍有点坏就万劫不复。
在这前十七年里，她好似从来没有为自已活过一次。
“活着的意义啊？要活着才能找寻到啊。”
楼芋低声呢喃，她回头看了眼五层楼高的风景，心境突然就豁达了。
那不堪的未来，绝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哎？”
张子扬指尖滑过校服的衣摆，望着楼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皱眉。
现在是午餐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站在楼下，楼芋忍不住眼眶微红，从此以后，她的人生绝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堕入深渊，她要活出自我。
“楼芋！”
王琬晴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气势汹汹地走来，“去给我打饭。”
楼芋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王琬晴三人将她围住：“我在跟你说话听不到吗？”
“让开。”楼芋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琬晴笑了：“这是胆子大了？哈哈楼芋你该不会以为自已能逃脱得了我吧？别搞笑了。”
楼芋定定看了她一眼，眼睛扫到一楼的厕所，趁着王琬晴不注意，她扑了上去。
王琬晴没防备，就这样被楼芋扑到地上。
“啊！”
楼芋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拽着她的手，将人往厕所拖去。
“啊！楼芋你个贱人，给我松手！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将她拉走。”
两个跟班才反应过来，上去就一人拽楼芋一个胳膊。
楼芋没松手，低头往她们手上咬去，脑袋和背被锤了许多下都不松手张口。
四人呈诡异的姿势到了厕所，短短的两分钟路程全是惨叫和叫骂声。
一进厕所，楼芋将王琬晴甩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抓起扫把就无差别攻击，两个跟班跳脚挥手，居然夺不了楼芋的扫把，反而被扫把打了好几下。
“楼芋！我要你死！”王琬晴将脑袋从垃圾桶里拔出来，刚要起身就被楼芋一脚踩到背上，脑袋再次埋进了垃圾桶里。
楼芋先对一个跟班使劲殴打，转头就朝帮王琬晴的跟班打去，跟班摔了下，楼芋抓住机会抓起她的头发，将人按在了洗手盆里。
她开了水，又抓着跟班的脑袋往洗手盆砸了两下，砸得跟班脑晕晕的。
楼芋又踩了一脚王琬晴的背，举着扫把将另一个跟班打的求饶后将人给推进了其中一个厕所，回来后抓着王琬晴头发也拖了进去，三人全拖在同一个厕所间里，楼芋反锁拿扫把卡门，接着收集其他隔间的垃圾桶。
她倒扣一个垃圾桶站在上面，打开要写遗言偷偷带进来的手机，举起手机对着里面，另一只手往里边扔垃圾桶。
“啊啊啊！楼芋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求你了楼芋别扔了。”
等到里面的三人狼狈求饶，垃圾桶也没垃圾了，楼芋收回手机。
“记住，今天发生的事要是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道，那我手上的视频全校人都会知道。”
“楼芋！！！”王琬晴尖叫。
楼芋挥挥手机，“你喊什么？”
王琬晴憋屈地闭上嘴。
楼芋走前留下一句：“以后少在我面前蹦跶，少惹我，不然后果你会知道。”
厕所外，楼芋深吸了口气，她抚平急速跳动的心脏，笑了。
原来反抗并不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