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考虑到老妇人的情绪,他没有说出口。
听到了丁黎的猜测,老妇人只是微微一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落寞地垂下眸子,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我不想相信。”
一个外来户入了籍,她可以像原住民一样一直在镇子里生活着。
但家家户户都知道孟荷的事,不可能有人敢收留她。
两年了,就算躲进大山里面也该露面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孟荷早就死了。
临走之时,老妇人翻箱倒柜,在一个上了锁的破旧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贴黑乎乎的膏药。
她把膏药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眼中满是眷恋:“这是最后一帖了,我一直舍不得用,当作个念想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
膏药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陈旧,时间隔得太久,味道也已经很淡了。
陈术盯着那贴膏药,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可以闻一下吗?”
老妇人犹豫片刻,伸手递给了陈术。
陈术怎么看这膏药怎么熟悉,尤其是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和武文含给自已的膏药非常相似。
离开老妇人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丁黎肚子咕噜叫了两声,“饿了,去吃饭。”
陈术低下头看着自已没剩多少的分数,点了点头:“行,我请你。”
丁黎是真的饿了,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很普通的面馆,味道不好,但是可以免费加面。
她一口气炫了三盘面条,才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腾出嘴来和陈术说话。
“我看孟荷十有八九是真的死了,镇长儿子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找一个死人?”
陈术也怀疑刚子的动机,他们这些外来户能猜到的事情,对方不可能猜不出来。
他没滋没味地咀嚼着嘴里的面条,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刚子一直侥幸地抱着孟荷还活着的希望,另一个是刚子知道孟荷已经死了,但是他不知道孟荷是怎么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人他也要找到。”
孟荷已经入籍了,外来户在敛心堂死了才有记录,而原住民死了都是正常生老病死,镇长不会记录。
丁黎皱起眉头,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如果这样讲的话,虽然刚子对孟荷非打即骂,但是孟荷的死因却与他无关?”
陈术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这里面有个重要人物,就是带孟荷逃走的那个外来男人。你在书院这么久了,能不能回忆起来什么?”
丁黎切了一声,“神经病啊!书院一届又一届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记得!再说了,他们是成年人了,肯定是在大专预制班,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陈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陈术缓缓说道:“我在想熙熙......”
丁黎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哎呀,放轻松点。你妹妹消失也只有那三个可能咯,一是已经逃出敛心堂了,二是入籍了藏起来了,三是......死了。”
逃出敛心堂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已经逃出来了,在外面熙熙一定会找到自已,不可能躲着不见自已。
入籍那就更不可能了,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不堪入目,但她知道哥哥一直在等着她,再怎么样她都不可能放弃哥哥彻底留在敛心堂。
所以,死了......
“不可能!”陈术想着想着就叫出了声。
丁黎抚着胸口,“干啥啊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陈术把手伸进裤兜里,手指勾着那张纸条。
字迹是妹妹的,虽然不确定纸条是不是妹妹给自已的,但是熙熙一定还在。
陈术不怀好意地盯着丁黎,给她看得汗毛直竖。
她弱小且无助地抱紧了自已:“收回你那猥琐的眼神。”
陈术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坏笑,“你知道的,如果熙熙有进入敛心堂的记录,但没有出去的记录,那就说明她还在敛心堂。”
这点丁黎明白,外来户入籍也有记录,死了也有记录,去档案室找陈熙的档案是最直观的。
她无语地瞪着陈术:“你少打我主意!”
陈术笑出声,“我什么也没说。”
“你不就是想让我潜入档案室吗!没门!”
陈术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筷子在面碗里胡乱地搅动着,“这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之前就我自已,没有助手我很难潜入进去。但现在有你了,我们两个搭配,应该很容易进到档案室。”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事?”
丁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提高了音量:“你知道档案室在哪吗?你知道档案室有多少人的档案吗?我告诉你,档案室并没有在镇长家。”
陈术抬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丁黎的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我勘测过敛心堂的地形,他家只是日常住人生活而已,档案这种秘密文件,并没有在明面上,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所以......”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找孟荷吧,就算是个女鬼,也要把她挖出来押着送去镇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