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发现了,每次他落难的时候,丁黎就会像奥特曼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头顶有什么雷达啊?”
丁黎将八卦镜塞进外套的兜里,蹲下身来查看陈术脚腕的伤势。
一道道血痕如蜿蜒的红线,醒目地印刻在肌肤之上。
“啥雷达八达的啊,就是巧了,巧合懂吗?”
陈术才不信她的鬼话,“要不是咱俩年龄差距太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
丁黎翻了个白眼做呕吐状,“你对一个未成年人说这种话,可真刑啊!”
说着,她紧着小鼻子嗅了嗅,“啥味啊?你刚才吓得拉裤兜子了?”
陈术坐在地上指着自已的脚,“我把武医生给我和赵怀周的膏药塞进鞋里了,你帮我把左边的拿出来吧。”
丁黎脸上明晃晃的一个大写的拒绝,“我把你扶到床上,你自已弄吧,真的太味了!你好像浑身裹满了粑粑进油锅里炸了一遍。”
“丁黎你闭嘴!”
武文含的膏药还真的有用,贴上之后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就缓解了脚腕刺骨的痛感。
赵怀周的那两片膏药味道太不美妙了,陈术先把那两片用了,把自已没有臭味的膏药留给赵怀周。
提起赵怀周和唐笑笑的失踪,陈术向丁黎询问有没有什么寻找的方向。
丁黎摸索着下巴,皱着眉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
“你这个房间里,怎么没有......”
陈术心里一惊,“没有什么?哪里不对劲吗?”
“怎么没有零食呢?连个果盘都没有。”
陈术无语至极,“地上有玻璃碴子,你饿了捡一把塞嘴里嚼一嚼,嘎嘣脆。”
丁黎切了一声,对于陈术恩将仇报的行为报以最大的鄙视和谴责。
她身上还套着在外面穿的军大衣,此时热得满脑门都是汗,她一边脱下军大衣一边说道:“这种事我也没经历过,不过你说他俩是突然消失的,我想应该是被鬼抓走了吧。”
陈术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吗?”说着她指了指玻璃完全碎掉的窗子,“刚才你不是还亲身经历过吗?”
陈术的嘴角微微下撇,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人为的。”
“也不是没可能,敛心堂里的人也挺奇怪的,和鬼没啥区别。”
陈术眼神落在对方一片雪花点的项圈上时,问道:“对了,你怎么进来了?我还以为你能一分残血活到最后呢。”
丁黎漫不经心地跷着脚,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是可以一分活到最后的,但是自已在外面很无聊,就进来找你们玩一玩咯~”
进敛心堂这种事,在丁黎的嘴里说出来,轻松的就像是去亲戚家串门一样。
陈术探着头靠近了一些,“你是故意把分数扣光进来的?”
丁黎挑了挑眉,“对啊,反正进来还能出去,在哪待不是待啊!”
虽然丁黎说话总是没个正形,但听在陈术的耳朵里却是莫名的心安。
他依旧对少女的身份存疑,而且疑惑还挺大的。
可每次丁黎靠近自已时,他都有种很熟悉的亲近感,所以他常常会蒙蔽自已,把那些疑点压在心底。
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流,明知道那只是海市蜃楼,但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不顾一切地朝着那虚幻的希望走去。
他也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这样,常常把对熙熙的感情投射到丁黎的身上。
丁黎不是熙熙,谁也替代不了熙熙。
膏药敷了一会儿,陈术奇迹般地可以下地行走并行动自如了。
丁黎好奇地盯着黏在他脚腕上的两片黑乎乎的膏药,“这可是好宝贝啊,给你用真是可惜了。”
陈术:???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门把手被陈术砸坏了,两个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木门还在摇摇欲坠地随着风晃来晃去。
奇怪的是,刚才屋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走廊上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出来看热闹,楼管也没来查看情况。
两个人走到了消防通道楼梯的门口,不知何时门又被一把大锁头锁住了。
陈术淡定地盯着丁黎,“你上。”
“啊?”丁黎疑惑地指着自已,“我上?我上哪啊?”
“盗圣请开锁。”
“开不了。”
“你可以的,盗圣。”
丁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真服你了。”
看到少女炸毛的模样,陈术一直沉闷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丁黎撅着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虽然表面上老大不情愿,但身体却很诚实,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在头上轻轻一摘,取下一个黑色的发夹。
紧接着她走到锁前,蹲下身子,将发夹对准锁眼,小心翼翼地捅咕着。
发夹与锁眼的轻微磨蹭声在空气中回荡,陈术向四周张望着,生怕鬼魅般的楼管突然出现。
“啪”的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开。
丁黎呼出一口气,“老板估计是换锁了,之前的锁可没这么难开。”
陈术果真没看错她,这事丁黎是真的没少干。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刚进去陈术就被一阵阴风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天楼梯间还有声控感应灯,到了晚上,无论陈术怎么拍手跺脚,感应灯都没有一丝回应。
黑暗如浓稠的墨汁,紧紧地包裹着一切,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唯有那绿色的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两个人紧紧地靠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他们是在一楼消失的?”
丁黎说话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在这寂静的楼梯间里,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放大,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不断回荡,让人心头的紧张愈发强烈。
陈术也摸不准赵怀周和唐笑笑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在一楼失踪的,按照常理来看,唐笑笑一个小女生不可能将比自已重那么多的成年男人拖到更高的楼层。
况且他也看监控了,从二楼到五楼都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不确定是不是一楼,不过我们可以先从一楼开始找。”
陈术和丁黎紧紧地抓着楼梯扶手,借着微弱的绿色应急灯光,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脚步。
楼梯间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快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片死寂。
二楼的消防通道的门被猛地撞开,震荡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冲撞,一道黑影一瘸一拐地冲了进来。
陈术和丁黎对视了一眼瞬间警觉起来,几乎是同时,他们一人伸手掏八卦镜,一人摸向瑞士军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两个人放轻脚步,缓缓向下走去。
就在他们刚要出击的时候,却和冲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应急灯那幽幽的绿光洒在三人身上,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三个人的目光交汇,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愕。
陈术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瑞士军刀还停在半空。
他张着嘴,又惊又喜地雀跃道:“你个狗东西!要把我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