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教官？被谁举报？”
赵怀周气急败坏道：“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前天晚上在宿舍的时候，我无意间偷听到我们寝室的人说要找教官买烟，我才知道原来可以托教官买东西，给他点钱就行。”
陈术想起刚来书院的时候，宿舍的一个人就因为拿烟头烫沈凌寒被举报拖进了敛心堂。
原来学生和教官之间私下还有这一层勾当，“你想托教官买烟？”
“不是买烟，是拿药。”
“拿药？”
赵怀周嗯了一声，神色严肃了起来。
“你不是要进敛心堂吗，唐笑笑前几天也被关进去了，她现在病情真的太严重了。我怕她撑不过去死在里面，就想找教官出去到我的诊所拿药，到时候你带进敛心堂，看见唐笑笑的时候把药给她。”
陈术被赵怀周的这波操作弄懵了，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来。
“你难道不觉得自已这波操作很离谱吗？”
“确实离谱。”赵怀周吸了吸鼻子，“那也没办法，我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赵怀周甚至还开了处方，结果教官要求先付钱后办事。
当要拿着对方的手机转账的时候，赵怀周才想起来银行卡里一共就两万多块钱，房贷还有借通天贷买的八手路虎每个月自动扣款，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扣光了。
结局就是，教官怒了，把赵怀周举报了。
陈术沉默了，一时无言。
赵怀周在旁边气呼呼地絮絮叨叨，陈术回忆着学生手册上的内容，虽然手册上没有明确表明不能贿赂教官，但是有一条是：在校学员不准私自借用和馈赠财物和钱物，一经发现将给予扣分处理。
当时他看到这条规则还觉得离谱，到书院第一天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哪来的财物钱物？
原来私下还可以拿着教官的手机转账，且这条规则的后缀是一经发现才扣分，不被发现就不会被扣分。
书院在制定规则的时候不可能没发现这条规则上的漏洞，所以，陈术判断书院是故意的。
故意引导学生犯错？
故意留个缝给教官赚外快的机会？
目的何在陈术就不知道了，但他决定等再看见徐汉民的时候就要贿赂一下并让对方举报自已。
过了一会儿女校医从药房走了出来，“你们在这老老实实趴着，我去给你俩取病号餐。”
赵怀周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还有病号餐？”
“当然，你们可是病人。”
好不容易从校医的口中听到一句好话，可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好好养着，不然死我这里，我可不想给你俩收尸。”
说完，校医潇洒离去，两个人清楚地听见对方关上门后，又拿钥匙从外将大门反锁了两圈。
医务室是个好地方，两个人终于找到了这个难得的出口，得以喘口气。
赵怀周嘚瑟地抓起校医的苹果啃了一口，在屋里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圈。
“这里好像没监控。”
陈术摇摇头，冲着赵怀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招呼着他过来。
“不可能没监控，只不过是安在了隐秘的地方，我们看不到而已。”
校医室里的所有锋利的器具全部锁了起来，明面上的东西都没什么威胁性。
赵怀周听话地走到了陈术的身边，陈术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贿赂教官被举报扣了两分，徐汉民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扣分，但是他一直没对我说过这件事。”
赵怀周啃了一口苹果，很久没尝过甜味了，此时他觉得平生最讨厌的水果竟然如此美味，可谓人间仙品。
“别吃了！说话！”
赵怀周哎呀了一声，“这不明摆着的事么，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让你进敛心堂。换句话说，他在阻止你进敛心堂。”
陈术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这次就是他告诉的自已惹怒主任会扣大分，结果搞了这一出，进敛心堂的时间又推迟了。
而且当时也是他把自已叫出来当众打军体拳加了一分，他责怪自已太信任徐汉民了，如果没听他的话，自已可能早就把分都扣光进敛心堂了。
“不过也能理解吧。”赵怀周咔嚓咔嚓地嚼动着嘴里的苹果舍不得咽下去，“他有事求你，估计怕你在敛心堂出事，你要在里面嘎了，他的计划不也泡汤了吗？”
“你觉得他和我说过的话，有几分真？”
赵怀周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七八分吧。”
陈术挑了挑眉，“你对他的评判值也挺高。”
“毕竟从某一个层面来说，你俩是利益共同体。”
赵怀周的话安慰到了陈术，好不容易得到这些线索，万一知道的线索全是假的，那这段时间全都白忙活。
“还有丁黎，昨晚她明明在操场上和我说了很久的话，但是监控根本没有拍到她。”
听到陈术的话，赵怀周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张了张嘴，缓缓地吞下嘴里嚼碎的苹果渣，欲言又止地说道：“陈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根本就没有丁黎这个人？”
陈术的反应很淡定，“嗯，我之前想过她可能是鬼，但是昨晚我看见了她的影子，不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吗？”
“不是，现在不是人和鬼的问题。”
赵怀周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道：“我的意思是，丁黎这个人......是你自已幻想出来的。”
“什么玩意？”陈术气笑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真的！你总提起丁黎这个人，但我从来没在书院见过她。而且就像你说的，从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分数就是1了，她违规了这么多次都没被送进敛心堂，你觉得正常吗？”
“你从小遇到什么事都往心里面搁，我不问你从来都不说。琼华书院就是个发射塔架，到了这边才把你积压了十几年的所有情绪全部喷发出来。所以丁黎是人是鬼，有没有影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已的心理健康。”
陈术定定地看着他，“我有手电筒。”
“啥？”
“丁黎给我了一个手电筒，还有本小说。之前还给过我太妃糖，我给唐笑笑吃了。”
赵怀周一时哑言，陈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知道你作为心理医生，更愿意从医学的方向看待问题。但是手电筒是真的，小说是真的，糖果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你跟我说丁黎是假的，这无法让我信服。”
赵怀周大脑彻底宕机，沉默了许久后，他动了动嘴唇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敛心堂吧。”
陈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赵怀周认真道：“我现在也很混乱，如果丁黎这个人真的存在，那她和你说关于敛心堂的事也是我想研究的课题。”
“展开说说。”
“她之前和你说，进敛心堂的人如果逃不出来就会脑死亡，要么就疯了傻了，所以我怀疑，书院在给学生做精神疗法。”
陈术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丁黎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她没必要在这一点骗你。”
陈术不太认同赵怀周的猜测，“敛心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只有被父母在入学档案上打了对号的人才能进。已经是父母放弃的孩子了，书院再花大价钱做什么精神治疗，岂不是血亏？”
赵怀周缓缓摇了摇头，“从盈利的角度来看，书院这样做确实是不合常理的。但你觉得，琼华书院，是单纯的营利机构吗？”
陈术不置可否地垂下眸子，“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赵怀周神色严肃，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怀疑，书院有可能是拿学生在做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