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被打开,遮盖在戏腔声上的薄幕在此刻亦被扯开,那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分明起来,哀怨之意也异常明显,旋律环绕着整个房间。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人,穿着水蓝色的戏服,头饰也都梳的非常规整,化着浓重的妆,就在房间的空地上,轻舞着水袖,双腿似乎不沾着地,整个人飘来飘去。
唱着唱着,那女人的情绪就开始转变的越来越激动,脸上也呈现出扭曲的表情,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根本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
或者说,这个女人此刻已经完全不在唱戏了,只是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自已的情绪,胡乱的啊啊大叫。
像是一条想要吞噬一切的河流,疯狂的制造着漩涡,打算把一切都吸进去。
那充斥着浓烈的阴郁和狂躁的声音令林蒽的脑袋晕眩胀痛。
眼瞅着局势越来越糟糕,秦泽突然抓住林蒽的手大声道:“林蒽,快唱戏…”
秦泽的声音犹如一壶清泉浇在林蒽的脑门上。
“啊?”林蒽清醒了些,但是很不解。
“唱给她听…”秦泽再次道:“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我们都得死在她的声音里。”
“哦哦。”意到时间的紧迫,林蒽疯狂的思索着自已平日有听过哪些戏曲。
过了两秒,林蒽想到了…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那女人听到林蒽唱的梨花颂后,情绪果然有了些许缓和,尤为明显的的啊啊啊声开始变得没那么费嗓子了。
看来真的有用。
可是,林蒽在唱到情也痴这句后,脑袋突然卡壳了,林蒽心里一慌,我艹,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林蒽越紧张,就越想不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想不起来了秦哥…”
“换一首。”秦泽道。
“啊?秦哥你怎么不来?”林蒽道。
“我平时不怎么听歌。”秦泽坦诚道。
“哦。”
换一首,林蒽疯狂的转动着脑子,再次思考还有没有什么戏曲的歌能唱。
突然,林蒽喜喜一笑,又想到了。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
“越剧也是戏曲,应该可以吧。”林蒽唱完,坐在床内侧,完全没了惧意,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那个穿着戏服的女人,虽然她脸色惨白,一幅煞气极重的样子,但是细细瞧着吧,这女人还有点好看。
不过,她那双沉黑的双眼和血红的嘴唇还是令林蒽不敢多看。
女人不再乱叫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嘴里发出一些低低的呻吟声。
林蒽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首歌,这次是黄梅戏。
家喻户晓的女驸马,不过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听。
不管了。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林蒽眼睁睁看着穿戏服的女人转身,踱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房间。
穿戏服的女人离开房间走远后,林蒽立刻过去将门关好,还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又让秦泽确认了门是否完好无损以及锁是否锁好
确认锁好门安全后,秦泽和林蒽坐在床上,林蒽缓了口气道:“呼,终于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