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快点回家收衣服啦”,林阿婆喊道。老林头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叹气,想道:今天又没办法出海打鱼了。
老林头祖祖代代生活在雨州的葫芦村,之所以叫葫芦村,是因为这个村临近雨海,海湾的形状就像大半个葫芦。老林头家本来日子过得还算滋润,自已下海打鱼,媳妇儿在家种点地、做做针线活补贴家用,两人年过四旬才难得有了个孩子,算是老来得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老两口唯一的儿子林小鱼,大白天出门玩耍,便再也没有回来。起初,老林头和林阿婆到处寻找儿子的下落,全村人也自发集体进山寻找,找了一个多个月也毫无线索,然后和老林头一样的渔友们自发组建了打捞队,在近海足足找寻了两个月,依然毫无所获。
这一转眼,时间就过了几年,老林头一家还沉浸在老年丧子的悲痛中,日子虽然还要继续过,但却全然没有了昔日的快乐。
葫芦村一侧的葫芦山延绵上千里,据说上古时期有不少得道高人在此修行,但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各道门派逐渐衰败,数百年来,雨州也仅存了几个小门派,其中的水仙门就在葫芦山中。
这雨州之所以称为雨州,是因为每年夏季,连续几个月阴雨连绵,这日子久了,雨州这个名字就这么来了。而眼前六月将至,每每到了这时候一年的雨季也就来了,雨季来临之前,也同是雨州最美的时节。
海面上微风习习,气温恰到好处,只生长在雨州葫芦山脉东侧靠海区域的蓑雨花也会全然盛开,这蓑雨花开花时花体呈淡粉色,其香气会随着日出日落而产生变化,夜晚的香气较白天要淡上一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觉到安宁、惬意,而白天随着日出,正午花香最浓,当地的妇女会在正午花香最浓的时候采摘蓑雨花花瓣,将其磨碎并用葫芦山中的泉水将碾碎的花瓣反复滤过,再加以沉淀,挥发,浓缩,滤出,当地独有的花香水就制好了,这种花香水不仅仅在雨州,而且在遥远的霸州、中州也非常受欢迎。每年雨季一到,就有香水商人来此收购,所以这也成了当地很多人家赖以生存的一门生意。而且雨季一旦来临,一夜之间,所有这片土地上的蓑雨花都会衰败,一觉醒来,你会发现漫天遍地的粉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蓑雨花枯萎的花秆。
这水仙门坐落于葫芦山内靠着东侧的一处山涧谷底中,这来自东面雨海的温暖气流会沿着山体汇入此处,所以水仙门虽然地势较沿海的地方要高上一些,但冬季却更加温暖,而夏季适逢雨季,也不曾炎热,而更重要的原因,这水仙门地处葫芦山脉的灵眼之处,更是孕育了千年一遇的灵泉,水仙门人称之为"水灵泉"。
水仙门的掌门人,人称水仙道人的林空,修行颇高,灵级已是九层灵者,离灵王仅一线之隔,虽已年过八旬,但依然精神抖擞、健步如飞。水仙门属于水系门派,众所周知,五行有金木水火土之分,寻常百姓只有单一的五行,葫芦村由于常年雨水浸润,又依傍海湾,所以五行以水为主,其中往往有一些天资突出的孩童,在每两年一次的水仙门开门仪式中通过水仙石的测验,达到三层以上的水系灵力后方可入门。
这个世界中的修灵者大体分为三个阶次,寻常百姓只有微弱的灵力,只有维系自身性命的作用,而仅有天资突出的孩童,其灵力远超于常人,未经修炼灵力便可达到三至四层,不过万中无一,经过不断淬炼和苦修,到达九层成功突破后,才有资格成为一名灵者。葫芦村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型村落,有着近万户人家,每两年一次“开门”仪式中通过测验的孩童也不过一两人而已,甚至有的年景,连一个合格的孩童都没有。
入门后,便会被称为“水仙门人”,在修炼至九层并成功突破后,会实现进阶,成为一层初级灵者,每层又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峰,到达顶峰时持续修炼会迎来突破,成功后升至更高一层,九层后顺利突破会进阶,九层灵者之后便成为灵王,而在水仙门,到了五层灵者以上就统称为“仙人”。
转眼到了两年一度的水仙门“开门”仪式,这“开门仪式”每隔两年在雨季来临之前举行,水仙门会邀请雨州各大门派参加,一是向各门各派展示水仙门的实力与底蕴,二是公开招收资质过人的孩童入门,各大门派的核心届时也会齐聚于此,不但要一窥水仙门的风采,更是趁着好时节来雨州最美的地方寻玩一番,水仙门不仅景色秀丽,这门内的女弟子也是像蓑雨花一样,颇得盛名!
今年水仙门上下对于今年的“开门”仪式忧心忡忡,因为已经连续两届都没有合格的孩童通过测试了。说来也奇怪,自从五年前的“风变”一事,门内弟子就感觉葫芦山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发散、难以凝聚,水仙门的弟子们修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水仙门可万万不能绝后啊”,大弟子林泉感叹道!
这次水仙门为了招收到入门弟子可谓绞尽脑汁,先是命令弟子下山大力散播“开门”仪式的消息,并且将范围扩大至葫芦山西侧的村落,不仅仅限于葫芦山东侧沿海的葫芦村,而且掌门水仙道人亲自下令,凡是有资质且测验合格孩童的村户将获得仙币百枚。
在葫芦村乃至整个雨州,寻常百姓家一般都物物交换或是以铜币进行交易,寻常百姓家一辈子都没见过仙币也是十之八九常有之事,要知道,这一枚仙币的购买力不下上千枚铜币,至少可以在集市上买到几头牛,百枚仙币,那可是足以“农民变财主”的分量!
短短数日,不仅寻常百姓家议论纷纷,就连是水仙门上下也是无人不谈。“掌门是不是疯了,仙币百枚,要是一下多蹦出来几个,那水仙门岂不是要破产?”,声音来自水仙门内的庭院内,与其说是庭院,倒不如用茅草房形容来得更为贴切。
“你这话要是被几个师兄听到,又要去被罚面壁咯”,老柴头一脸慈祥,笑着跟小谷说道。
老柴头主要是负责全门上下的后勤杂事,说来也奇怪,小谷很久之前,有一次误打误撞来到了一处颇为神秘的山洞,里面貌似是门内几位长老在密谈什么,他隐约听到说老柴头当年还是掌门水仙道人的师兄,资质比起门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谁知为救一位女子竟使用禁术,虽然人是救下了,但这位女子还是由于体弱不久就死了,老柴头也灵力尽失,后来因为没有修为被掌门驱逐内门,渐渐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但是小谷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老柴头和掌门明明是多年师兄弟的情分,偶尔见面眼神有如仇人一般,而且从来不会提及往日情分,期初小谷还总是问这问那,每次问到掌门或是他和掌门的关系,老柴头都会惩罚自已一天没饭吃再加上砍一天的柴,甚至有一次可能是因为老柴头心情不好,竟然罚了自已活脱脱砍了一个月的苦柴,后来也就再也不敢乱打听了。
话说小谷来到水仙门的时间也有五年多了,自从老柴头在下山时捡他回来,慢慢地也把他当成了自已的孩子,虽然对他十分严厉,但老柴头心里清楚,万万不可让小谷接触内门,否则水仙门将再无宁日,小谷也恐将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