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砚书连忙上前,扶起观南,眼中满是焦急:“你撑住!”
谨晗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心中一紧,连忙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抓住观南的手腕为他诊脉。
她的手指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微微颤抖,眉头却越皱越紧。观南的脉象极为紊乱,气血逆行,明显是因灵力过度透支导致的心脉受损。
“他真是疯了,”谨晗咬牙低语,“竟然连神识和真气都拼得一干二净……”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淡黄色的药丸,“师父说过,这颗‘紫雪丹’能固本培元、调和气血,希望还来得及……”
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塞入观南的嘴里,轻轻按摩他的喉结,帮助他将药丸吞下。
“幸好师父早有准备,不然现在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谨晗暗暗庆幸,心中却不免感到一丝后怕。
看来出去之后,自已还要多准备些药丸随身携带。
砚书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勉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随即提气调息,勉力稳住心神:“我可以用内力帮大师护住心脉,避免真气倒流!”
谨晗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驳:“你可以个屁!现在自已都站不稳,还想着帮别人?先顾好自已吧!”
砚书刚要说什么,却被谨晗一把抓住手腕查探他的脉象。
她的脸色迅速变得更加严肃:“你刚才接我的时候,受了内伤,气血紊乱,五脏六腑都有震荡。还敢说能帮忙?闭嘴,老老实实调息!”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掏出另一颗深蓝色的药丸,“这是‘九转养元丸’,能缓解内伤、固气养元,快服下。”她将药丸硬塞入砚书口中,手指轻轻一捏他的下巴,让他乖乖咽下。
砚书愣了一下,感受到药丸的药力在体内渐渐化开,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
谨晗察觉自已炸毛的态度不太好,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观南:“你别逞强了。现在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你要是再撑不住,我一个人可没法带你们两个回客栈。”
她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抹焦虑。暗自下定决心:等这个幻境解决,她无论如何也得学几招功夫,否则要是再遇到类似场景,太过被动。
而另一头,随着记忆恢复,林家村村民们一个个如梦初醒,原本茫然的眼神陡然变得清明,旋即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状如疯魔;有人双目赤红,抓起手边的工具,怒不可遏地要去寻找昏迷的“林生”报仇。林生的父母见状,哭着扑上去死死拦住那些情绪失控的村民:“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求求你们看在多年同族情义放过他!”
……
一时间,村口乱成一团。叫骂声、嘶吼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村庄都在回荡着怨恨与哀鸣。村长一边挥手试图安抚情绪崩溃的村民,一边又赶忙去阻拦几名冲动的壮汉,却在拉扯中被重重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老村长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得重重叹气,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直嚷:“天呐,我可怎么办啊!”
而此时,谨晗也无暇理会村民的纷争,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二人身上。她紧张地盯着砚书正在施展的内力相助:砚书盘膝坐在观南身后,双掌紧贴在观南的背部,不断将自身的内力缓缓渡入。
砚书气息急促,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阿谨放心吧!我没事的,让大师醒来,总比我现在负伤还要背着他,或者我们一起抬着他回去容易。”
只见观南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原本苍白的唇边也隐隐有了生气。
谨晗连忙又从掏出两颗药丸,迅速塞入砚书和观南的口中。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快些吞下!”手指轻轻搭在他脉搏上,眉头微蹙。
“本来就没恢复,刚才又强行调动内力。”谨晗的语气不容置疑,“这颗药能暂时稳住你的内息,可不要再逞强。”
砚书应声,吃力地咽下药丸,旋即重新盘膝而坐,双掌再次贴上观南的背部,将内力缓缓注入。以助药力快速遍布全身。
砚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逐渐急促,但却始终不肯松手。谨晗目光紧盯着两人交接内力的掌心处,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药力顺利进入观南体内,砚书的手掌微微颤抖,缓缓收回。他双眼微闭,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呼……”观南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在白纱下轻颤,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显得十分虚弱:“多谢二位相助……”
这时,村长眼见观南醒来,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满脸堆笑地凑上来。他深深鞠躬,神色焦虑却不失礼数:“大师,您可总算醒了!身体可好?刚才真是把小老儿吓坏了,不知如今这到底是何种局面?”
观南侧头,神识已然如水波般散开,将四周的动静尽收心底。他察觉到村民们的纷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虽然虚弱,他仍稳住心神,提了分力,沉声开口:“诸位且稍安勿躁。”
谨晗不赞同的拍了拍他,观南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无妨。”
这时,人群中有眼尖的村民猛地发现观南已然苏醒,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大师醒了,别打了!”另一个人也跟着高声喊道:“快停下!那个大师醒了,我们去问问!”
声音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迅速在混乱的人群中激起连锁反应。村民们一时间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喧闹声逐渐减弱,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观南身上,村子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观南调息,努力稳住自已的气息。他轻咳了两声,神色虽依旧虚弱,却尽力保持着镇定:“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
他的面庞虽被白纱遮住双眼,却难掩那清逸出尘的气质。村民们紧紧盯着他,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什么关键的信息。
“或许你们中有人,已经从模糊的记忆中捕捉到一些片段。”观南低沉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响起,“我们三人,其实来自百年之后,是受你们的求助才得以进入此地。你们现下所经历的一切,皆是因百年前未解的执念所致。”
村民们一时间哗然,彼此交换着茫然又惊恐的目光。有些人已隐隐理解,眼神中透出痛苦与困惑;而更多的人则一脸茫然,似懂非懂地低声议论。
观南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悯:“你们所见的村庄,所感的寒风,乃至所听的虫鸣鸟叫,皆是因百年间的冤魂执念所化。你们不过是这场幻境中的影子,一遍遍重复着百年前的记忆。真正的林家村,早已在百年前灰飞烟灭。”
村民们听罢,神情愈发惊恐,纷纷低声交头接耳。一名年迈的老人颤抖着问道:“那……我们都是鬼魂?”
“并非如此。你们并非真正的亡灵,而是被困在这幻境中的记忆残影。因为百年前的怨念未解,你们的影像被困于此,循环往复,无法脱离。”
他的话音刚落,村民们再次骚动起来,有人忍不住问道:“那真正的我们呢?魂飞魄散了吗?”
另一人则茫然道:“百年?可我明明还记得,昨日还在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