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晗扒在大殿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观望。压低声音问观南:“喂,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的远程攻击法啊?丢点什么暗器也行,打不死也能恶心他们一下!”
观南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回道:“我堂堂佛门弟子,怎会做这种阴损之事?”
谨晗一脸不以为然,轻轻叹了口气,认真道:“唉,太正也不行啊~啥都得学点儿,关键时刻很有用的!”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观南轻嗤
谨晗:“……”
我竟无言以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呃…
我又不是龙傲天,算了…!
殿外,双方的缠斗正酣,眼见黑衣人逐渐不敌,步步后退。然而就在这时,领头的黑衣人微微点头,应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冷冷吐出一句话:“列阵!”
所有黑衣人迅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道诡异的扇形,似蝙蝠群聚,黑影笼罩半边天空。
谨晗心下一凛,骇然失色,眼见黑衣人们的身体在空中急速膨胀,气息暴烈不稳,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趴下!”她猛地扑向观南,按着他俯身贴地。
大殿中的僧人们同时察觉到危险,首位僧人沉声高喊:“护寺阵!所有僧众,护法!”
刹那间,安慈寺的所有僧人齐齐汇聚到大殿前,排列成阵,将众香客护在中央。僧人们并肩而立,双手合十,低声诵念佛号,身周隐隐散发出庄严的佛光,最终汇聚成一层金色的护法光幕,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香客们牢牢护在其内。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黑衣人们的身体在半空中接连爆炸,银色的光带着毁灭性的冲击波倾泻而下,炽热的铝热弹如同星辰降临,直逼安慈寺而来。护法光幕在这股威势下轻轻颤动,僧人们双手合十,神情肃穆,拼尽最后一丝佛力稳住阵法,为香客们争取一线生机。
火光冲天,余波如狂潮般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大地。僧人们默默站立,双目紧闭,佛号回响于火海之中,宁静而悲壮。一道道身影在火焰中逐渐倒下,却无一人退却,金光依旧守护在阵法之中,挡住滔天火势,直到最后一人倒下。
火光稍稍平息,满地废墟中,安慈寺的僧人们化为灰烬,唯有谨晗、观南与众香客得以幸存。
谨晗在废墟中艰难抬头,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神微微颤抖。
现代热武器???这就是……安慈寺覆灭的真相?!
就在爆炸的瞬间,观南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厚却悲凉,正是静安师叔的传音。
“看来我也要失约了,不能陪你同往蓬莱。观南,照顾好自已。寺中地窖里有盘缠,亦是我们的库房,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若你还愿意前去蓬莱,就去吧;若不愿,也可随遇而安,自在而活。你年岁尚轻,世事无常,有些责任不必强担,放弃也是一种选择。”
“还有,勿要迁怒他人。住持师兄推算了无数种解法,我们逃不开此劫——这是我们的命数。观南,你六根未净,我和师兄最担心的就是你,不要让执念拖你下沉。愿你心怀慈悲,随缘自在。”
传音在观南耳畔消散,留下刺耳的嗡鸣。观南怔怔地望着燃烧的废墟,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出过往的时光。
寒来暑往,晨钟暮鼓,师父、师伯/师叔、长老们教他参禅礼佛;他与师兄弟在庭院中扫落叶、习武诵经、嬉笑玩闹;在夜晚伴灯光而坐,听师兄游习见闻——然而这一切,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他胸口剧烈起伏,泪水模糊了视线。挣开谨晗的手,他踉跄着冲进废墟,手指在焦土间抚过残破的僧衣碎片,捧起一把灰烬,指尖不住颤抖。他低头凝视着这抔尘土,喉咙发紧,声音微弱哽咽:“怎么能……”
观南眼眶充血,泪水混着血丝从眼角滑落。他再也压抑不住,仰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的灰烬从指间滑落,在风中四散而去。
……
禅房内,空气沉沉压抑。
观南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长睫微微垂落在苍白的面庞上,唇色淡薄。即便面容憔悴,他五官清俊,眉眼间天然带着一种冷峻的疏离感,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分明,如同月光下沉寂的山峦。有一种不容侵犯的清冷之气。
与他白日里倔强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刻倒是透出几分安静和脆弱。
谨晗和几位香客代表在一旁静候,目光中满是担忧。
大夫祝余缓缓搭上观南的脉搏,神情逐渐凝重。片刻后,他轻轻叹息,低声道:“他悲痛入心,气血逆行,肝火炽盛,心火灼目,眼睛怕是难以复明……此病由心而生,已伤及五脏,非药石能解。”
祝余放下他的手腕,细细看了观南的面色,又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低声道:“我会用针灸疏通经络,暂缓气滞,助他调理身心。然,心病还需心药医。”
说罢,他轻缓地将银针刺入观南的百会、风池、合谷等穴位,动作温和却准确,助他理气安神。
片刻后,他在药方上细心写下几味药材,递到临近香客手中:“此方以养心安神、疏肝理气为主。药可助其恢复,但若心结未解,恐怕这双眼睛……难以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