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婷丢下家里的烂摊子,回学校了。
曹寡妇的儿子坚持为母亲索赔,不然就提告,白建军夫妻害怕,关了面馆,连夜去了外地亲戚家里,打算避避风头。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秦桂花一个人了。
曹寡妇的儿子还不放弃,天天带人上门来索赔。
王井的治疗费没了,王井媳妇儿也经常过来要钱。
两家人每天跑到白家闹,弄得秦桂花都快崩溃了,闹着要上吊,才勉强让两家不再上门了。
“这几天,每晚你这外婆就在那儿嚎,吵得咱们隔壁左右都睡不着……这么大把年纪,还在成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赔偿费,想把白浩给赎回来。”
虎子妈虽然这么说,却并没劝白梨回去帮忙的意思。
身为白家的老邻居,她完全知道,秦桂花也不是个善茬。
这秦桂花当年死了丈夫,带着一儿一女,孤儿寡母,穷得叮当响,住着镇上最破的破瓦房,吃了上顿没下顿,看上白梨外公在镇上当医生,家里有房产,硬是装可怜装贤惠,嫁给他当了续弦。
婚前,秦桂花一把鼻涕一把泪,信誓旦旦说一定对白秀秀视如已出。
可婚后呢?啥好吃好喝的都偷偷留给自已的亲生儿女,趁丈夫不在,还私下虐待白秀秀,放任自已一双儿女去欺负白秀秀。
白秀秀和白梨以前的性子差不多,为了维持家庭和谐,太老实,也不告诉爹,每次都忍了。
后来,秦桂花的亲生女儿大了,出嫁时,她用白家的积蓄给亲闺女当陪嫁。
儿子白建军结婚就更不用说了,白家的房子都给了儿子一家住。
但轮到白秀秀,秦桂花却让她还没成年就去城里打工!
白秀秀当年难产伤身,本来去省城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也是这老太婆对着儿子一通撺掇,把这个继女的存折克扣了下来,不准治,才害死了白秀秀!
虎子妈比白秀秀小三四岁,从小被白秀秀带着玩,当白秀秀是姐姐一样。
就为这事儿,一直对白家也含着一口气,看白家不顺眼!
所以这老太婆就算再惨,也算是报应,不值得可怜!
白梨眼皮一动,抓了把瓜子,塞虎子妈掌心:“外婆还在到处借钱?”
“可不是,”虎子妈嗑着五香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婆多重男轻女,就这么一个宝贝大男孙,她怎么舍得让他坐牢?”
又提醒:
“梨丫头,你外婆要是来求你,你可得守住钱,千万别心肠太软啊。”
白梨心底泛起冷意,外婆?
她外婆早就过世了。
这个老太婆,不过是害死自已的妈,占了自已家产的老刁妇。
时候不早了,徐虎看完了一集动画片,意犹未尽,想等下一集。
虎子妈不想打扰夫妻两人,甩了小兔崽子屁股一巴掌:“回去了!”
邢烈正好端菜进来:“不急。让他看。吃了再走吧。”
虎子妈看邢烈亲自下厨做菜,心头动容。
之前看白梨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外地人,人又长得凶,她还捏了一把汗。
再看两人酒席办得不差,小日子越来过越红火,邢烈人比她想象中细心,她才放心了。
锦龙镇上的大老爷儿们都是甩手掌柜,有几个给媳妇儿做饭的啊?
没想到这邢烈长得一副糙汉样,还能亲自下厨。
梨丫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想着,虎子妈莫名红了眼眶:“秀秀姐要是还活着,肯定很高兴,可惜,真可惜啊……”
白梨知道虎子妈和自已妈妈是老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不错,喉咙也被什么堵住,鼻子酸酸的。
徐虎看见白梨姐姐和妈妈都难过的样子,童言无忌:“不怕!等白梨姐姐的爸爸来了,也会很高兴!”
邢烈看一眼白梨,打破安静:“去看电视。”
虎子妈连忙对着儿子示意闭嘴,赶紧拉开话题:“看我这嘴巴,好好的提那些干啥。行了,你们小两口吃,我家做了菜,虎子爸一个人吃不完,先回去了。”
白梨送徐虎母子俩出门,转头回来。
邢烈见她不声不响的,怕是虎子那话勾得她心情不好,走过去,正要说话,她却头一抬,似乎决定好了什么:
“烈哥,吃完饭,我去一趟白家,看看外婆。”
邢烈眼皮一动:“刚才虎子妈才提醒过,让你不要心软。”
白梨笑了笑:“我没心软。”
“那你去看她干什么。”
白梨勾起美眸:“我不但要去看她,还要去给她送钱呢。”
……
吃完饭,邢烈和白梨到了白家。
白梨本来说一个人来。
可邢烈怕老太太撒泼打滚起来,狗急跳墙,白梨娇娇弱弱的一个年轻女人应付不了,硬是要跟来。
白梨敲了敲门。
很半天,秦桂花才来开门,估计怕又是曹寡妇的儿子或者是王井媳妇儿来追债了。
一看见是白梨,她才明显松了口气,却又狐疑:
“咋是你,你这么晚了过来干啥。”
“家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回来看看不行吗。”
秦桂花不认为白梨会有这个好心。
上次儿子找这小贱人借过钱,却被拒绝了。
正因为如此,她后来没找白梨。
找了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会儿白梨过来,她也不觉得是好事。
邢烈见秦桂花拦着门口不让进,放话:“不让人先进去吗?”
秦桂花见白梨身后威武硬朗的男人,吸口凉气。
这会儿家里就她一个老婆子,没人撑腰,怎么得罪得起?
她只能让两人进去。
白梨一进去,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眼神充满感慨。
秦桂花见她到处看,终于忍不住了,皱眉嘀咕:
“瞅啥啊?又不是没住过,有啥新鲜的。”
白梨目光落在她身上:“听说外婆最近还在到处给白浩筹钱?”
秦桂花哼一声:“不然怎么办,我可不像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薄情寡义,就算豁出老命,也不能让他坐牢……”
说到这,又心思一动,软了口气,上前抓住白梨的手臂:
“梨梨,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现在有钱,不如你帮帮你表弟,把钱赔给王井家, 让他们放过你表弟,好不好?浩浩可是咱们白家唯一的男丁,可是要给你外公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他要是出了事,咱们白家就断了后啊……”
白梨淡淡说:“白浩跟我外公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怎么叫给我外公传宗接代?还有,外公这还有我这个后代,怎么就叫断后了?我不是人吗?”
秦桂花啐一口:“我嫁给你外公,浩浩姓了白,就是白家的种!你一个女娃,就是个赔钱货,算啥后代啊,嫁给人家,生的娃又不姓白。”
邢烈开口:“没事,白梨的孩子可以随她姓,我无所谓 。”
秦桂花被怼了个脸红耳赤,嘀咕:“哪有娃跟娘姓的?乱来。”
又摆出理所当然的气势:
“反正你外公就白浩这么一个孙子,白梨,为了老白家的香火,你也得出这个钱!”
白梨好笑:“白浩是你孙子,又不是我孙子,我可没义务帮你养。”
秦桂花气不打一处:“那你今天大半夜跑过来干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白梨嫣然一笑:“我话还没说完呢,让我免费出钱是不可能。但,咱们做个交易还是可以的。”
“……做啥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