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见他居然发现了自已,只能从墙后现了身,走过去,嘿嘿笑了笑:
“……真巧。”
邢烈目光审视:“站了多久?”
白梨知道,他估计想看自已是不是听到了白舒婷和邱国梁有私情的事。
她坦然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脸色微微一动。
白梨露出个笑靥:“你放心,我都已经要和邱国梁退婚了,他和谁勾搭都不关我的事了。”
他英挺浓郁的眉一蹙,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了邱国梁和白舒婷的事,才会决定退婚?”
白梨也不瞒他,点点头,又郑重道歉:
“之前你让我离开邱国梁,我以为你是瞧不起我。现在知道了,你应该是好心想提醒我。”
邢烈淡淡:“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好心。”
这男人,还嘴硬。白梨见他要关门进去,忙喊住:
“等等,烈哥。”
邢烈步子不由自主停下来,看向她。
她挤出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我退婚遇到点麻烦,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邢烈眉心聚拢。
这丫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不客气?
他不耐烦:“我是你爹吗?别事事指着我。”
明明很凶,白梨却一点没害怕,也没有不高兴。
她知道,邢烈就是这个脾气性子。
若是真的不愿意帮自已,他也不会几次提醒她离开邱国梁。
前世,更不可能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看不下去,跑去告诉她真相。
她白嫩双手抱在一起,搁在下巴处,声音软绵绵:
“烈哥最好了,求你啦。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邢烈感觉身体某处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明明可以直接拒绝走人。
可不知为什么,腿不听使唤,就是从地上拔不起来。
他继续凶道:“你退婚,我能帮什么?”
白梨一看有戏,左右一看:“要不我进去说,免得被人听见了?”
见他没反对的意思,猫着身,溜进了后门。
邢烈关上门,看着她:“说吧。”
白梨也就说:“我舅舅不准我退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婚不退也得退。烈哥,这个星期天的晚上八点,你能帮我把白舒婷约去后镇子后面的祠堂吗?”
邢烈眉峰一耸:“你想做什么。”
“你就约她过去就好了,自已不用过去,剩下的,我来办,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邢烈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却并没揭穿。
沉默了会儿:“说完了?走吧。”
白梨知道,他要是拒绝,直接就会说不。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答应了。
她喜出望外,下意识就亲近几寸:“谢谢烈哥!”
迎面扑来一阵软香,熏得邢烈眯了眸,还没回过神,只见她朝自已房间走去。
“这就是你在邱家的房间啊?”
他住在邱家后院的一间单独的小平房。
以前是邱家堆柴的地方。
他来了镇上后,邱国梁父亲改了一下,变成了他住的屋子。
门没关,她一把推开了。
又窄小,又昏暗。
就放得下一张单人床。
典型的单身汉的窝。
他在省城的厂长父亲将他送来锦龙镇磨炼,她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磨炼到这个程度。
好歹也是个大工厂厂长家的公子,这住得也太憋屈了。
这房间,比她在白家的房间,好不了多少。
她看他有几件衣服挂在悬梁上,都破了好几个洞,不禁走过去扯下来:“有针吗,我给你补补。”
这邱家也是。
怎么这么对待老东家的儿子啊。
衣服都穿成这样了,不给他买新的就算了,连补都不帮他补。
“不用了。”
“客气什么啊?烈哥帮了我,就当回报。”
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还有,白舒婷刚才的举动,点醒了她。
和他建立好关系,对她日后摆脱舅舅一家子、为妈妈和自已报仇,是有帮助的。
面前的男人,可顶起了未来国内商业大半边天呢!
她可不想便宜了白舒婷。
目前,他住在锦龙镇,她还有机会接近他。
等他回了省城,她怕攀都攀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更加热情,干脆到处翻腾起来。
他见她小爪子到处翻,蹙眉:“别翻了。”
说着去隔壁找了邱母缝补衣服的针线盒,递给她。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衣服上几个洞给缝好了。
刚放下,敲门声‘咚咚’响起——
“邢烈,开门,是我。”
白梨一听是邱国梁敲门,吓了一跳。
邱国梁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完了,要是被他看见她在邢烈房间里,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场面。
她要是成了理亏的那个,退婚只怕更麻烦了!
再看看四周,房间小得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没地方可以藏!
床底是实心的,也没法钻进去。
邢烈看一眼白梨,看出了她的紧张。
门外,邱国梁见没人回应,敲得更大声:
“快开门啊!在里面磨叽什么呢?”
邢烈将白梨的手捉起来,把她拉到自已单人床上,把旁边一床厚厚的行军被摊开。
白梨明白了,立刻就钻进被窝。
行军被太厚重了,她身材娇小,平躺下来,根本看不出有人在里面。
邢烈不紧不慢过去开了门。
邱国梁戴着黑框眼镜,一身白衬衣加灰色长裤,和打扮随性甚至有些落魄的邢烈完全是两种人,此刻不耐烦嘟囔:
“怎么才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又朝房内扫了一圈。
邢烈高大身形挡在门口,没回答他的问题:“有事?”
邱国梁收回目光,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和骄傲:
“工厂发物资奖励骨干先进分子,我比别人多分了几只土鸡和鸭子,还有好几条活鱼,提前拎回来了。我妈说晚上做汤。你去杀一下。”
他是知识分子,可不会做满手血腥的这种粗活。
被子里,白梨有些好笑。
邢厂长为了好好磨炼儿子,不许邱国梁的父亲告诉任何人邢烈的真实身份。
所以,目前除了邱父,邱母和邱国梁都还不知道邢烈是什么人。
还真的当他是个在亲戚家混吃混喝的穷亲戚。
邱国梁恐怕还不清楚,自已工作的汽车零配件工厂,只是邢烈父亲工厂旗下的一个小分厂而已。
而他能分这么多物资,享受比别人多的福利,估计也是邢烈父亲的意思。
还在这儿装什么斯文清高人。
还把活儿都丢给自家的饭票去干。
简直瞎了眼。
邢烈回答:“嗯。”
邱国梁见他不动,催促:“那就快去啊,我妈还等着你过去杀呢。还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