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道:“我不抄书,我没有偷窃。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向堂长,你不可只听信一面之词,尚未调查,就轻易给我定罪。”
向堂长道:“这可不是一面之词,你自已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众口一词,由不得你狡辩!”却不再理她,手一挥,马上有两名弟子向青书走过来。
他们一边一个,正欲将她制住,送往道统祠。却发现手下一空,人不见了。
向堂长见此情形,大怒,喝到:“竖子尔敢!这是不将师长放在眼里了!”
立刻又传讯两名讲师过来,青书没奔出多远,筑基期的讲师追来,马上就将她制住了。
青书拼尽全力,却挣脱不得,只一直大喊:“我没有偷东西,我不抄书。我没有偷东西,我不抄书……”
其中一位是卓讲师,乍听到说“花简犯偷窃罪并以下犯上,尔等速速将她拿下关入道统祠”,他感到难以置信。
于是在经过向堂长身边时,中途停了一会,问道:“堂长,这期间有没有什么误会?确实调查清楚了吗?”
向堂长怒气未消,喝道:“你是在质疑本堂长吗?你放心,人证物证俱在,她推托不得。去吧。慢着,将那把宝剑收了,那是赃物。”
另一名讲师取下青书手中映月宝剑,卓讲师亦不再多言。
青砖砌成之瓦,翘角飞檐,祠堂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散发出一种神秘韵味。
“咚”地一声,青书屁股被摔得生疼,然后听见“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
只留了一个在高处的小窗,透进一些光线。青书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想到自已所受的不白之冤,心想这事情不及时处理的话,“偷窃”这个坏名声将一去千里,再也难以洗白了。
子观书院在武陵城中地位颇高,且周围方圆千里就这一个书院能收修真子弟,其他书院都是普通的世俗书院。这也是为何非静云退学之后只能在家修习的原因。
她立刻摸出传讯符,打上花致清的灵息标志,录好要说的话,叠成纸飞机。发出去,满怀希望地看着纸飞机在门缝处灵光一闪,钻了出去。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时,门缝处熟悉的灵光一闪,她自已叠的小飞机又钻了回来。
花致清现在不方便接收传讯符吗?她想,但是这飞机回来得好像太快了些。
青书又抱着一丝希望,掏出一张传讯符,打上周思危的灵息标志,同样录音,叠好放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又回来了。
青书瘫坐在地上,完了。
偷窃此事发生在子观书院,三天的时间,足以传遍全城!爱八卦的修士们还有传讯符,传遍景天洲也不成问题!
以前她一直觉得虬龙大陆没有传讯玉简,实在不方便。现在,她恨不得这里再落后一些,回到连传讯符都没发有的时代!
一时间,青书觉得所有人都在议论她偷窃之事,如芒刺背。
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已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轻易被他人诬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已的实力不足以捍卫自已的清白。
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弱者往往成为受害者。青书明白了,唯有让自已变得更强大,才能避免受人摆布,承受无辜的指责。
她回忆起自已近期在藏书楼所查阅的资料,里面介绍的能提升资质的药材中,其中有三样她都有:芷蓝、雪颜、竹冬。
芷蓝用其叶,炼制成八口清灵丹,作用于灵根,让其更清透,吸收灵气更迅速,灵根品质得以提升。
雪颜用其花,制成九品培根散,作用于灵根,让其更粗壮,能同进吸收更多灵气,即灵根品质提升。
竹冬用其根,可直接服用,炼制成七品培元丹效果更佳。可让灵根略壮且略透,提升其品质。
这三者,效果最好的是雪颜,最次的是竹冬。但竹冬的优势在于,它可以直接服用。
想到这里,青书起身,四下打量着道统祠。此时她已适应这里的光线,看清周围环境并不困难。
堂前香烛飘香,正中间是一幅仙气飘飘的画像,下面介绍为虬龙大陆飞升第一人,以及其生平和对武陵城所作出的贡献。
画像之下,是一座座庄严肃穆的牌位,均是历代飞升之人。一排排整齐的供桌,上面摆放着香炉、鲜花和各种祭品。
受这祠堂氛围的影响,青书逐渐平静下来,直到她看到一旁桌案上,仿佛随意放置的一本礼经,和一叠空白纸张,以及相应的毛笔、松墨、砚台等。
应该是那两位讲师离开前放下的,当时她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之中,并未注意。
看到这些东西,她冷笑一声,随即当作没有看见。
青书找来一个蒲团,盘腿坐下。拿定主意后,她取出竹冬按介绍服下,以灵催化后,只觉得它似在自已体内化为了无形之气慢慢从腹部下沉到丹田之处,她赶紧打坐运功。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而均匀,心跳也趋于平稳。她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开始沿着特定的经脉流动,滋养着她的五脏六腑,强化着她的筋骨皮肉。
而这个过程中,竹冬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让她能够在短时间内实现资质的升级。
在运功的过程中,青书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强大的力量,沿着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阳跷脉、阴跷脉,一路下行,使之更好地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汇聚丹田,涌向她的五行灵根。
这股力量如同万千银针,刺激着她的五行灵根,带来前所未有的刺痛感,她咬牙切齿地坚持着。
她的五行灵根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她的五行灵根如同茁壮的幼苗,不断吸收养分,茁壮成长。她知道,这是她命运的转折点,是她通往强者之路的重要一步。
终于结束,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犹如破茧的蝴蝶,展翅欲飞。
青书在道统祠中修炼了三天,饿了渴了就食用些储物镯中备用的干粮和饮水。
趁着竹冬药效未散之际,她抓紧修炼,一举突破炼气四层。
沉浸于修炼之中,三天时间过得特别快。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向堂长亲自领着人来,收取青书罚抄的书稿。当他看见原封未动的空白稿纸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好!好!好!”他似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当即甩袖离开。
一起来的那两名掌祠,见堂长走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自行收拾好祠堂后,也离开了。
青书一路行回自已住的上舍,沿途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时能听到“偷窃”、“楼士列”等字眼。她尽量保持镇定,默默忍受着这些无端的指责。
回到房间后,正欲关门,听到衣朵朵在门外求见。
“怎么回事?”衣朵朵进来后满脸疑问,这几天听到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她与花简来往颇多,对她的身家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她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就算她实在用不起宝剑,相信以她的品性,也不至于去偷窃。
绿珠将这番心理活动传达给青书后,她深感欣慰,至少在这子观书院里,还有一个人是相信自已的。
“一言难尽。”青书叹了口气。
衣朵朵道:“那就慢慢说。”
两人坐下,青书也不再顾及什么,拿出上好的碧云灵茶,以及中品法宝煮茶壶。
将适量茶叶置于专门放茶叶的小格子,并嵌入一块灵石,以灵力激发开启之后,茶壶就自已煮起茶来。
只见青白色灵光闪烁,茶壶开始自行收集空气中的水汽,不过片刻就已积聚了小半壶,水位还在缓缓上升中。
水位到达一定的高度后茶壶闪烁的灵光变成了火红色,并有阵阵热意袭来,这是开始加热了。
水沸后,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茶叶,使之缓缓倾倒入沸水之中,泡茶开始。翠虬色的叶卷在翻滚中徐徐舒展开来,淡化成翠微色,与此同时,茶汤则由淡转浓,从茶叶周围开始,由苍葭色渐次变为碧滋色。
衣朵朵看着这宝壶,直呼大开眼界,她从未见过还有人弄来这么一个精妙绝伦的法宝,却只为了泡个茶喝!那些污蔑青书的人要是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作何感想。
茶成,宝壶灵光一闪,熄灭。
青书取出两只白玉茶盏,倒好茶后递给衣朵朵一杯。
细腻温润的茶盏握于手中,青书的心情才安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放授衣假那日,我欲买一把宝剑,却走入了非家的‘如意宝器阁’,非夫人指责我欺负非静云,并打了我。”
听到这里,衣朵朵不禁双目睁大,但她没有插嘴。
只听青书继续说道:“后来,周叔叔过来了,他废了非夫了一条胳膊,然后找上城主府,要求非静云转学。城主同意了,并赐了我一把宝剑作为安抚。”
衣朵朵道:“原来非静云是因为这事退学的啊。那把剑,就是你最近常用的那把?”
青书点头,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就是那把剑,楼士列垂涎多时,却被我得手。非静丹给他出了个主意……”
“于是他们一起诬陷你偷了那把剑?”衣朵朵打岔。
“聪明。”青书点头。
衣朵朵想了会儿,说道:“据说这起事件是向堂长处理的,这么说来,他并没有仔细的调查。”
“不是没有仔细调查,”青书道,看着衣朵朵又瞪大了双眼,她接着说:“是完全没有调查。他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不过凭楼士列一句话,当场就定了我的罪。”
“怎么能这样!他们欺人太甚!”衣朵朵到底还小,气得跳了起来,“那你怎么办?难道要背负这种污名一辈子?你联系你那位周叔叔了没有?”
青书扶她坐下:“你别急。我正欲联系家人,这不你过来了,多坐了会儿。”
衣朵朵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书取出传讯符,发给花致清的,她说:“花致清,你现在忙吗?我有点事找你。”
不一会儿,花致清的传讯蝴蝶飞了来,里面是他一向温润的声音:“我到书院了,你在上舍先别走开,稍等我来寻你。”
不多时,花致清驾着他的踏浪急驶而来,直到进入青书所居上舍才停下。从未有人敢御剑进入子观书院,上舍住的几个女弟子纷纷出来观看,其中还有非静丹和那个大脸女弟子。
青书在一众呆滞的目光中走向花致清,旁边衣朵朵跟上来,问道:“这是你兄长?”
“是家父。”青书回答。
衣朵朵颇感意外,她刚才,好像听到花简传讯时,叫他名字来着,难道听错了?没有啊!
青书看着花致清,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才刚发出传讯。”
“你们书院向堂长给我传讯了。”花致清牵起她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书说道:“城主的孙子想要那把映月,伙同非静云之姐一起诬陷我拿了他的宝剑。”
几个女弟子被花致清的容貌所吸引,不自觉地跟到了门口。这时,其中一人插话道:“谁说是诬陷了?明明人证物证俱在……啊!”
话未说完,就见她尖叫一声飞了出去。
青书看向花致清,听他说道:“她没事,只是吓晕了。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已。你……”
话音未落,就有两名院监过来,对花致清行礼后道:“这位花循前辈,山长有请。”
花致清牵着青书,在两名院监的带领下,向春风楼走去。
进门之后,青书见到了很少露面的山长,还有向堂长,以及事发那天制住她的两名讲师,另外,楼士列也在。当然,进门前还经过了门口一众看热闹的弟子。
堂上众人不期而然地见到玉树临风的花致清,也是倍感意外。
向堂长头次见花致清时,他戴着面纱,当时他还以为对方面容有损,见不得人,没想到,戴面纱竟是如此缘故。
花致清自春烟山那一回之后,每每到人多的地方都会戴上面纱。不过此事为青书之事而来,要面见山长等人,再戴面纱就不合适了。
进门之后,他率先行了拱手礼,说道:“花循见过山长。”
青书行了作揖礼,说道:“弟子花简见过山长。”
山长道:“免礼。此次请花道友前来,是关于令爱偷窃……”
花致清打断道:“山长,此事尚未有定论,还请措词稍加注意。”
这时,门口议论纷纷:“那是花简的父亲?好年轻啊!”
“太好看了!”
……
山长道:“此事向堂长早已调查了解完毕,已是证据确凿。”
花致清道:“请问证据在何处?向堂长又是如何调查的?”
山长看了向堂长一眼,他马上道:“那把剑,现在下属这儿。”
说着忙不迭地将宝剑取出来。
在此期间,花致清见青书似有话要说,于是说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都想先听听当事人怎么说。简儿,具体情形,你说说看。”
青书叙述之前,说道:“此前我多次解释,奈何势单力孤,人微言轻,无人肯听我一句。在以我的视角阐述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给大家看一些东西。”
说完,公然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五把剑,并以隔空御物之术使其呈扇形漂浮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