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的动作看似很快，但帕克这边也不是闲着的。
说实话，他的推进速度都有点出乎自已的意料。
才几天时间，“好声音”制片公司的投资已经搞定了大半，尽管公司注册的流程都还没开始走呢。
这事比他当初给 Napster拉投资容易了太多。
其实说起来也有点讽刺。
三月份的互联网泡沫破裂让纳斯达克指数天天跌，各大报纸都在喊“金融危机”。
但仔细想想，这事儿还真算不上什么“危机”，充其量就是投资人对那些“概念先行，盈利靠边”的项目失去了耐心。
尤其是科技行业，只要沾个“点 ”的边儿，现在连提都没人敢提。
但这反而成了他们的机会。
美联储要降息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一堆宽松政策蓄势待发。
市场上的资金池反而比以前更大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投资标的。
总不能把钱都扔房地产里吧？
尤其是硅谷那帮人，听到“房地产”都嫌 low。
所以当他拿着塞妮娅的计划书去找人时，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美。
完整的商业模式、清晰的盈利计划——这些都是此时最引人关注的要点。
最关键的是，这计划新颖啊！
那个 3D动画做的展示一放出来，那些投资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就这创意，就这制作水平，哪个硅谷大佬顶得住？
就对了他们的胃口呗。
而且有可信的创始人团队也是关键。
这事光靠他帕克的名声也许是差点意思的。
但跟综艺节目有关的项目，那西蒙那尊大佛一出场，这事就更稳了。
现在他感觉自已不是在找投资，而是在给投资人面试——想投资我们是吧？
先说说你们能带来什么资源？
这感觉……不要太爽。
但是，帕克今天一反常态，一直待在 Napster的总部里。
因为今天是 7月 29日。
塞妮娅当时说的“最晚期限”。
这个日子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太反常了。
正常人定期限，不都该说个整数吗？
月底也好，月初也罢。
为什么偏偏是 29号？
他感觉，这绝对不是随口说的。
所以今天他走哪都心神不宁，一会儿刷新闻，一会儿在公司里转悠。
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大事，可一整天下来，风平浪静。
下午溜达到技术部的时候，帕克看见了肖恩。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
倒不是刻意避开，只是最近忙得两头转。
塞妮娅又说要避开约翰的耳目，不打算让 Napster参股制片公司，所以连肖恩这个 CEO都没让他多参与进来。
“哟，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肖恩从电脑前抬起头。
……
还没聊几句，肖恩就皱着眉头问：“对了，塞妮娅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没见她过来了。”
这话把帕克问懵了。
不对啊。
塞妮娅前两天还跟他说在全力推进 Napster的改版，为 DAG架构上线做准备。
这可是 Napster技术升级的核心，关系到未来整个平台的走向。
按理说她不该跟技术部天天打交道吗？
难道……她跟肖恩这几天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他正想着这事，突然注意到肖恩坐的这个位置。
这不是迈克平时的工位吗？
那个技术部的老员工，跟着 Napster从创业初期一路走到现在的元老级人物。
他正好趁机转移话题问道：
“咦？迈克今天没来？”
“迈克啊……”肖恩摆弄着键盘，语气轻描淡写，“跳槽了，去苹果了。”
“苹果？”帕克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八度，“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啊，”肖恩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汤姆把他挖过去了。你知道的，泡沫破了以后，跳来跳去的多着呢。”
“汤姆？上个月辞职的那个？”帕克紧追不舍。
今天跳槽？29号？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去苹果干什么？听说什么项目了吗？”
“这我哪知道。”肖恩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你今天怎么这么……”
“没事没事，”帕克已经往外走，“我突然想起点事。”
电梯正在关门，他下意识疾走几步，伸手去按开门键。
门重新打开的瞬间，帕克愣住了——约翰正站在里面。
他的手僵在半空，那副急匆匆的姿态还来不及收回。
在约翰饶有兴致的目光下，帕克只觉得自已的每个动作都变得无比刻意。
“帕克？”约翰扬起眉毛，“这是要去哪儿？”
“约了个朋友。”帕克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
“朋友？”约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最近挺忙的啊。”
帕克只能勉强点点头，等电梯到达一层时，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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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一回到办公室，他就叫来了助手杰夫。
“让你盯着的事，怎么样了？”他对匆匆赶来的杰夫问道。
“最近用户反馈挺好的，说下载速度快了很多，比以前顺畅多了。”杰夫翻着记录本，“哦对了，他们最近还搞了个活动。”
“活动？”
“嗯，叫什么‘一镜到底’原声征集。让用户上传自已的演唱视频。”杰夫说着打开了网站，“您看，已经有不少人参与了。”
约翰饶有兴致地点开几个视频。
一群业余爱好者嘛，唱得跑调的居多。
“就这？”他嗤笑一声，“下载快一点，以为能留住用户？搞这种不伦不类的活动，还真当自已是唱片公司了？”
他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继续盯着吧，看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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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迈克拎着装电脑的纸箱走出公寓。
夏日的暮色还没完全褪去，空气中飘着烤肉的香气。
楼下孩子们在追逐打闹，一派与他心情极不相称的欢快气氛。
“帕克？”
他愣住了。
帕克正靠在他的车前，西装革履，面带微笑。
那笑容让迈克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走得这么急啊。”帕克随手掸了掸迈克的车前盖，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聊天气，“连个告别 party都没办。”
迈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
“去苹果？”帕克缓步上前，声音依然温和，“汤姆介绍的？”
迈克点点头，努力保持镇定：“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跳槽的人多了去了。再说，我也没签什么竞业协议。”
“是啊，很正常。”帕克微笑依旧，“但是……”
他凑近一步，声音陡然压低：“你记得我们的保密协议吧？所有员工都签过的那个。”
迈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纸箱：“那不是说是为了应对官司吗？”
“那些代码，那些架构……”帕克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你觉得到了苹果，能完全不用上它们吗？”
迈克的喉结动了动。
夜色渐浓，四周的喧闹仿佛一下子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知道汤姆现在在搞什么项目。”帕克继续道，“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远处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拉长了帕克的影子。
“iTunes……”迈克终于松了口，“他们想做一个音乐商店。”
“继续。”
“数字版权管理，在线支付，音乐下载……”迈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想……”
“想颠覆整个音乐产业的规则。”帕克替他说完，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我猜也是。”
他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了迈克一眼：“替我向汤姆问好。就说……”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有人走在他们前面很久了。”
帕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迈克瘫软在车边，手中的纸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