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星星啊，”塞妮娅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抱怨，“你就不能让这些文件小一点吗？”
“已经压缩过了，”星型图标无辜地晃了晃，“你要的可是‘足以让帕克震惊’的版本。”
“知道了知道了，”塞妮娅揉了揉眉心，“反正钱包已经瘦成纸片了，不差这一次。”
厨房里，奶奶正端着牛奶说着电话，听声音是在跟艾薇儿的父亲沟通。
这事有她操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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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几页要彩印，其他黑白就行。”
塞妮娅站在打印店的柜台前，指着电脑屏幕说，“能便宜点吗？”
店员小哥看着不断上传的文件页数，一边换墨盒一边苦笑：“姐姐，您这文件量，我打印机都快冒烟了。没给您算加急费就算好的了。”
“就……稍微给打个折嘛~”
“您这都第几次来了，”店员无奈地摇头，“我已经按最低价给您算的了。”
“但是吧，”店员瞥了眼屏幕右下角的进度条，“您这都传了多少M了？我看您还是死心吧。”
塞妮娅看着卡里岌岌可危的余额，默默叹了口气。
也好，等下见了帕克，这个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找律师也好，注册公司也罢，以后都得靠他们的钱了。
虽说起始资金都要用投资人的钱，
特别是还要用人家推荐来的律师……
听起来是挺冒险的。
但反正已经是赤贫状态，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谁还没年轻过？
谁还没年轻过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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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下午一点。
“砰！”
厚重的文件夹重重落在桌上，帕克的咖啡都差点洒出来。
“我做了个初稿，”塞妮娅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你们看看？”
帕克翻开第一页，瞬间僵住了。
索引……翻翻翻，整整十几页的索引？
他快速扫过目录：《市场容量评估与未来三年预测》、《竞品分析与威胁应对策略》、《收入模型构建及盈利预测》……条目密密麻麻排了几十页。
翻看页码——267页、358页、492页……
这TM叫初稿？
他找到最近自已也在调研的一个项目：《数字音乐版权交易市场全景分析》。
这可是他和整个团队花了三个多月都没能完全搞清楚的领域。
翻到对应页码，密密麻麻的数据扑面而来。
从授权模式到定价机制，从市场规模到利润空间，每一个数据点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甚至连各大唱片公司的谈判底线都列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可能？
这种深度的市场调研，就算把高盛最精锐的分析师团队全叫来，再给他们一个月时间都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他又快速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
有些数据甚至是上个季度刚公布的财报，可分析深度却连华尔街最顶级的研究报告都望尘莫及。
等等……
帕克的大脑疯狂运转。
这份方案绝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到底是多久以前？半年？一年？还是更早？
不，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了。
问题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给他十倍的资源和时间，他也搞不定这种规模的调研。
这需要的不只是人力和时间，更需要极其专业的行业洞察。
可她看起来才多大？
十六七岁？
他突然想起昨天自已提出技术引入方案时的场景。
当时他侃侃而谈，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仿佛在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指点迷津。
而她只是微笑着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现在想来……
她那时已经准备好这份方案了吧？
早就知道他会提出这个建议，知道他会提技术审计的问题，知道他会想要一个循序渐进的方案。
而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不，甚至更早。
从她第一次接触肖恩开始，这一切就都在她的计划中了吧？
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
帕克第一次对自已引以为傲的商业直觉产生了动摇。
他看着对面这个精致的少女，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孩……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
而自已，恐怕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了吧？
帕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他翻回主文件：《基于绩效指标的股权增发方案》。
这是昨天他们谈的重点。
按理说这应该是个简单的两年期股权激励方案，配上相应的KPI指标就行了。
可这份方案愣是把每个季度的目标都精确到了可量化的数据指标。
用户增长率、服务器负载、版权合作数量、广告收益……每一项都配上了详尽的达成路径和风险应对预案。
而这些内容，全都用长达数百页的专业附件来支撑论证。
这哪是什么股权增发方案？
这分明就是一份Napster的未来发展指导书。
而且每一页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孩子，你们做的太差了。
“有什么问题吗？”塞妮娅的声音突然响起。
帕克这才发现自已的表情管理已经完全失控了。
“按这份方案，最终我只会获得22%的股份，”她笑着说，“比肖恩还少一个百分点呢。”
帕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肖恩，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技术附件，时不时点点头。
技术附件部分的内容跟他看过的原版“X计划”倒是差不多，他倒没有太大惊小怪。
帕克的脑子很乱。
他知道总要说点什么，又瞥了一眼文件，注意到第二季度的阶段性指标里有一项“合作与内容合法化”：与至少5家主要唱片公司达成版权合作。
“我们还是要跟唱片公司妥协吗？”他下意识问道。
“不是妥协，是合作。”塞妮娅放下咖啡杯，“而且最好在半年内。”
帕克想问为什么这么着急，但看到她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之前在“附件”里看到的唱片公司谈判底线分析，这已经不是数据分析的层面了，这得要有人潜伏在各大唱片公司高层才能获得的情报吧？
“可是各大唱片公司的态度……”他试探着问道。
塞妮娅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等着他问这个问题似的。
“其实不是每一家都在拒绝。”她的语气轻松，却透着一股子胸有成竹，“比如BMG，他们其实相对更倾向于寻找数字音乐的合作机会。只是你们没找对方法跟他们交流。”
她顿了顿，继续道：“环球音乐虽然一直咄咄逼人，其实是在观望，等着看其他公司是否会首先达成协议，他们不想担风险。所以搞定BMG，让他们看到成功的例子，就有希望搞定环球。”
“华纳音乐有点难搞，他们是真的不相信数字音乐能维持长期盈利。虽然他们会说‘这个价格是对音乐的贬低，我们从来不卖廉价的东西’，但他们其实是最关注利益的，这也许是个突破点。”
“至于索尼……”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要Napster表现得越像科技公司，他们就会越有所顾忌。特别是等Napster涉及硬件市场时，他们会认为这是威胁。要么早点跟他们谈，要不就不谈了，等他们主动上门。”
帕克听得目瞪口呆。
Napster什么时候变成科技公司了？还要做硬件？
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
还是不太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