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橘里就要踏入大学的校门。清晨，母亲蒋家玉破例没有去守摊，而是和橘里一起去买学校必备的器具。购物结束后，母亲又提议去大商场试两件好一点儿的衣服。
橘里觉得奇怪，问道：“妈，咱家不是自已在卖衣服，为什么还要在外面买？”
母亲蒋家玉，中等身材，由于长期的辛苦劳累，身体显得瘦弱。但岁月的磨砺并没有完全抹去她美丽的痕迹。橘里一直认为，母亲年轻时肯定是这个县城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蒋家玉笑着说：“咱们服装摊的衣服都差得很。你上了大学，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穿，说不定要被人瞧不起。别担心，孩子，爸爸妈妈还没穷到连两件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步。”
到了商场，橘里在母亲的建议下试了两件充满青春活力的衬衫。正是红花还需绿叶衬，他本就英俊帅气，这些新颖的衣服让他更加光芒四射，英气逼人，惹得商场里服装区的女营业员们频频注目。
陪同他们母子试衣的女营业员，有着圆圆的苹果脸，看起来比橘里大不了多少，皮肤白皙，容貌颇为美丽。此时，她紧紧盯着橘里，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橘里见两件衬衫的标价分别是一百九十八元和二百八十五元，这可比他平常所穿的衣服贵了好几倍。他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孩子，知道近年来这个县城里的下岗工人特多，许多人只好开始做些小生意。但人多汤稀，父母的服装摊便受到了冲击。纵然是加长了营业时间，每个月的收入还是浅薄得可怜。母亲的身体因此更加清瘦，而父亲的性子则越来越沉默，喝酒越来越凶，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地骂橘里几句。橘里虽然忍着没有顶嘴，但父子的关系却因此僵了不少。
母亲见他犹豫，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孩子，这些钱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上大学要穿得体面些，这也是父母对你的期望。”橘里心想这两件衣服加起来要近五百元，不知道父母又要起早摸黑多少天了。橘里便推说自已不喜欢这两件衣服，要让那红着脸儿的女营业员挂回原位。母亲自然猜到了儿子的心意，坚持要将两件衣服全买下，而橘里很强硬地拒绝。
那旁边的女营业员见到蒋家玉朴素老气的穿着打扮，也许她与橘里有过相同的经历，向橘里投来充满敬意的一次注目后，竟一反常态地没有推销衣服，而是默默地将它们挂回原位。
母亲的眼眶微微湿润，摸着橘里的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橘里连忙笑着道：“妈，你就别管我了，还是去帮爸爸守摊好了，我自已回家准备些东西。”蒋家玉也不再坚持，向橘里嘱咐了两句，便先走出了商场。
橘里见母亲走远，也匆匆回到家中。他在自已屋的一个铁罐里摸出许多一元两元的零钞，细细点了点，竟还有八十几元。这些钱可是他忍饥挨饿，辛辛苦苦从父母给的早餐费里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