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说她是京都最大勾栏么，这也要宣传？这是怕别家死得不够快吧。”
“对，她是最大，可是别家背后势力不见得差啊，左右不过是为了平衡。每次花魁大赛，各家勾栏都会派出自已的心尖尖，花魁在哪家，哪家店家就会有优待。”许汉没想到程栋还有这等见识。
安然突然说道：“也是为自已争一口气。”
程栋没懂什么意思，许汉到是懂了，“花魁再怎么好听在世人眼中也是倡优，在勾栏唱曲的伶人属于自已的东西并不多，能不能赎身还要看命，一辈子以色事人，终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这个花魁大赛就是她们为自已争一个出路的机会，也可以类比成我们的科举。”
安然看着远处的舞台，铿锵有力的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可胜须眉。”
“妙哉，好一句巾帼亦可胜须眉。”门外响起夸赞声，可惜本该豪爽的夸赞，声音却跟夹子音有点像，让人觉得怪怪的。
等说话的女子进门后，许汉心里直呼好家伙，很想高歌一曲青藏高原......
之前那个小厮就只是带个路，人进来后就退到女人身后。
女人个子很高，戴着惟帽遮脸，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紫灰色绉纱镶花边窄袖长褙子，内里直接套了一件长裙式样的抹胸，从进来就一直看向安然。
女子这身打扮看的程栋瞬间红了脸，眼光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位妹妹好文采，某家欢喜得很。”
许汉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感觉，见安然没有说话的意愿，主动上前问道：
“这位娘子有礼了，你这嗓音是天生如此还是......”
女子低头浅笑，“官人喜欢？”
“不是啊，如果天生的那就算了，如果不是，还请娘子正常说话吧。”
女子愣住了，没想到许汉并不喜欢这种软软糯糯的声音，帷幔后的美目盯着许汉看，似乎想分辨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许汉还以为她走神了，抬手挥了挥，“娘子......咳咳咳，还真不习惯，这位姑娘可是来道歉的？”
女子见安然从她进来就不再说话，看她着装明显是丫鬟的服饰，只是料子高贵了些，心知这里真正的领头是许汉。
“自然。”对着身后一挥手，小厮边上一个彪形大汉往桌子上放下一个盒子，打开后转向许汉。
“这是我们红袖天香的歉意，还请笑纳。”再次开口女子依旧是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
许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拿起一锭把玩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盖上盖子推向大汉。
“怎么？官人嫌少。”
“不嫌少，是太多了，之前都说了，道歉就行，姑娘的态度我看到了，道歉诚意有了就行了......我们也撤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许汉说完几人就打算离开。
“且慢，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官人姓名？”
你是想知道安然叫啥吧，许汉伸手挡住想要自我介绍的程栋。
“在下云中鹤，这位是我表妹王语嫣，这位是岳老三，这两位是我的护卫，成奎安，何家驹。”
安然是硬憋着没拆穿许汉，双手在后背都要绞出花了才堪堪控制住表情。
女人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好一会才停下，还伸手进惟帽擦拭了一下眼角。
“云官人当真不要这银钱？”
许汉摇头。
“好，云官人豪气干云，佩服，在下是红袖天香管事天香，官人下次可直接来找我。”
许汉敷衍的嗯嗯嗯，看都不看天香一眼，带着众人下楼去了。
彪形大汉收好盒子，俯身请示：“当家的，可要盯着他们？”
天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许汉，声音虽然还是软软糯糯，却显得很冷，“盯什么盯，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什么剪径强人。”
“属下明白。”
“明白什么？派个人去打听打听是哪家衙内，这京都四品以上的小衙内竟然还有对红袖天香不感兴趣的，当真是奇事。”
声音突然又变成春暖花开的调调，“你们听，那位小娘子的笑声真好听......”
大汉跟小厮哪敢应承，只当没听到这句话。
“回吧，今天出来的真值。”
......
回到许府后，洗漱完，许汉没急着睡觉，而是坐在书桌前画起了思维导图。
将人和事分门别类，有疑问的就打个问号，有想法的就写在一边，写的时候又突发奇想，加了一些自已编的故事，嘴里嘀咕道：“以后写网文也不错嘛。”
很快一张写完，准备再拿一张接着写，猛然发现之前写的横渠四句不见了，连忙下楼去找安然。
“你今天没出过听雨轩？”
“没出过。”安然很奇怪许汉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了？我今天刚想明白炁的使用，你不会是来催我去那什么梦溪女院的吧？”
许汉表情郑重，小声道：“如果你没出过听雨轩，那只有一种解释，有比你跟高达功夫更高的人来过，书桌上我写的东西不见了......”
安然一听表情也凝重了不少，有人来过自已还没察觉，说明对方功夫高，如果想杀自已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今天只是拿东西，明天呢？大后天呢？
“想想看今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许汉虽然不是过目不忘，却也不是健忘的人，今天一天没有什么奇怪的，刘之文跟那个天香除外，所以只能问安然。
安然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一直在一楼，高达在院子里，吃食还是许管家遣人送来的......他就拿了一个横渠四句？”
奇怪就奇怪这里，来人绕过安然进了二楼，按理说自已不在，对方要么布置什么陷阱等自已中招，要么翻找什么秘密，可是现在没有陷阱，至于翻找秘密更不可能，对方有这能力，前身主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可能说许汉穿越来了，对方才开始找。
“会不会是你的横渠四句杀伤力太大了？我虽然学习不好也知道这四句对古代读书人像是鸡血一样。”
许汉捂住额头无奈的说道：“这一天天的，筛子一样的国公府，筛子一样的国子监，别那一天咱两成筛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