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中高达看起来就是那种话不多的憨实人,进来后基本不与人对视,大多时候都是看着地面,弟弟高进明显活络些,虽然也不与人对视,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我有活,用我就对了。
“少爷,高大跟高二是府里请的护卫,身手了得,进了府中一直随我在前门负责接待,整个京都的相公们基本都认识,有他们在等闲人无法威胁到少爷。”
高家兄弟毕恭毕敬的拱手,“但请少爷放心,有我们兄弟俩在,誓死护您周全。”
许汉连忙“呸呸呸”。
“说什么死不死的,都好好的,别玩命,有事发生多动动脑子再说动手的事。”
两兄弟对视一眼拱手应是。
“许叔......”
“哎呦少爷,使不得使不得,您只管唤我名姓即可,小人可当不得您的长辈。”许四一脸苦相,自从少爷落水被救了,哪哪看着都不对劲。
“上次姑母也说了,你于我是有护命之恩的,一声叔还是当得起的。”
许四死活不允,见他坚持,许汉也就作罢,本想套套近乎回头多取点银钱,现在看这条路不太好走啊。都说钱是男人胆,出门在外口袋里没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许管家,府上银钱支取是要找姨娘么?”
“夫人晌午时特意嘱咐过,已经为少爷取了10贯泰宁通宝,另有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两张。”说完打开带来的盒子,里面放了两张银票,还有10串铜钱。
许汉拎起一串钱看了看,天圆地方的样式,正反面都写着泰宁通宝,入手微沉,一个一文,十个一串,也就是一贯,大周朝一百贯折合一两银子,百两银子折合一两金子。
“许管家费心了。”
“应当的,不知少爷还有其他吩咐没?”
“唔......你忙你的吧,等下我出府逛逛,高家兄弟跟着就行。”
许四告退,高家兄弟直接到院门口站着,许汉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一件青色书生服,宽袖大袍,叫上安然,一行四人就这么出了国公府。
大周京都又被人叫做应天府,整体布局比较规整,建国之初分为十二坊,呈凹字形半包着皇宫。
随着岁月更替,京都四面扩建越来越大,渐渐的十二坊名存实亡,大都变更成道路名称。
皇宫城墙的四个主门延伸出的道路为主干道,朱雀门对应南面的朱雀大街,最是热闹;顺义门对应西面的承德大街,主要是各个衙门还有权贵居住地;东面安福门对应朝阳大街,零散的一些小衙门还有富商们居住;北面承天门对应玄武大街。
京都人都叫北面那条街为内玄武,承天门是皇宫城墙北门,出了承天门往北走一直到北边通天门这一段相对来说居住的人很少,倒不是怕被官家当作细作给抓了,主要是北面有座皇家祭坛。
通天门到京都城墙永泰门那一段就被叫成外玄武,整个京都形成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居住形态。
在京为官大部分都住在西城区南面,北面多是衙门,相隔一条承德大街,平时除了官员办公基本没什么闲人在那边溜达。
权贵住所的正对面就是国子监后墙,再往西南就是各类坊市。
许汉等人选择沿着朱雀大街走,一边逛一边闲聊,虽然是闲聊,有高家兄弟在,许汉收获也不少。
高进对京都看似很熟悉,实则半瓶水晃荡,远不如高达,好多事讲到最后都是高达给讲全了。
朱雀大街热闹非凡,店铺跟摊位鳞次栉比,巡检司的公人挎着刀跟城管似的来回晃荡,确保有事第一时间处理,许汉看下来发现好多书上看的东西跟现实严重脱了节。
“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高进是最求上进的,闻声立刻一记马屁,“少爷高论。”
高达支支吾吾的跟了一句“......说得对。”
安然想笑硬是忍住了,调侃道:“高论,高达,高进,你们以后可以组个三高组合。”
本来这种烂梗没那么好笑,谁知道高进跟着来了一句“蝉儿小娘子高见。”
这下许汉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高进蛮有趣的,有点小聪明但似乎不多。
看着许汉肆意大笑的模样,安然气鼓鼓的双手环抱快走了几步,走到几人前头。
许汉跟在后面,“他俩又不懂,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高进摆出一个想哭的表情小声问道:“少爷,我这......”
“没事,她是生我气的,跟你们无关。”
安然也没真生气,只是觉得在许汉面前成了笑话中的一员有点不自在,不过没一会儿就被街两旁的店铺吸引,心情瞬间美丽起来,只能说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
前世奢华见多了,对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很中意,更多追求的是那种逛街还不一定消费的感觉。
安然进了每一个店铺,逛了每一个摊位,许汉乐的跟在她身后,正好了解一下京都人的消费水平。
了解下来暗自咋舌,一户普通人家一年大约赚个20两了不得了,可泰宁六年的舞弊案,江南富商前后送出去了小一万两,这么一算,舞弊案的银子够普通人家活几百年了,孙大圣都脱困了。
钱帛动人心,历来贪腐屡禁不绝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又逛了一会,许汉停在一个老妪的摊位前,老妪卖的是一些首饰,纯木制的,看得出来手工精良,许汉拿起一个发簪问道:
“婆婆,这木簪作价几何?”
“小官人如若喜欢,给你便宜些,只收你二十文钱。”老妪见来了生意,热情的介绍起来。
许汉也不还价,直接让高进付钱,高进本打算讨价一番表现一下的,却被许汉瞧出了心思,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为。
老妪接过钱开心的不得了,连连道谢,还祝福许汉以后金榜题名之类的。
拿了东西许汉却没急着走,一边端详木簪一边问道:“婆婆,我看你这手艺绝非平常技艺,不该在这小摊点上贱卖,怎的落魄至此?”
老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饰了下去,“小官人说笑了,那里是贱卖,一个要卖三十文呢。”
许汉笑了笑不再追问,对老妪拱手告辞,去前面米粉店找安然,老妪盯着许汉直到看不到他身影,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落座后,许汉将盒子递给安然,“嗱,生日快乐。”
‘唔......呲溜’
着急忙慌的咽下一口米粉,随意用手擦了擦嘴,“你怎么知道?”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