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子问好。”
我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嬴政,连忙向他问好。
“吃过饭了吗?”
“?”
我疑惑的看着天子,他身上穿着很常见的黑袍,但腰间束带,凸显矜贵。
再结合现在的时间,是刚下早朝吗?
“谢天子关心,我顺便对付······”
“那正好,我也没吃,一块吧。”
“啊?”
我对上嬴政带笑的的眼眸。
这次再出现在他的身边,怎么他的反差这么大呢?不仅不问我,不怀疑我,还明目张胆的关心我。
说是一起吃饭,其实是我去了蕲年宫,在他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吃饭。
说尴尬吧,也不尴尬,毕竟我以前也和嬴政一起吃过饭。
但他成年之后,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的氛围发生了变化,大概是我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吧。
“你喜欢‘姒月’这个名字?”
嬴政吃饭很慢条斯理,也不怎么动筷,基本都是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也谈不上喜欢吧,这名字是楚王赐的,那就用着呗。”
我就着饼,夹了一筷子肉,一块吃进去,没多想什么的直接回答。
“我不喜欢。”嬴政面无表情的开口,也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捻起一小块才吃进嘴里。
“那我也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了啊。”
不说还好,一说就想起伤心事,当初离开的时候只是在天上望了望樊宅,这一连五年过去,都不知道那里成为了什么样子。
嬴政不动神色的看了我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想出宫吗?”
“不想。”我摇了摇头,还不如死在宫里。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下午嬴政还要批阅政事,以及处理边城塞事,我便很知趣的又回了宫。
两天过去,边城来报,说楚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这一次的秦楚战役,由秦军大胜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但这并不意味着国与国之间就此相安无事,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战国七雄呢。
同样对秦国怀恨在心的,还有韩国。
本身韩国的军事力量在七个国家中就不算厉害,韩王的性子也比较寡断,能不战而胜就尽量使用伎俩。
唯一能够抗衡文臣的只有天隼一人,但也是力量单薄,好在韩王十分欣赏重用他,天隼也是忠心耿耿,不然韩国的疆土也不会一直保持这么久。
经过上次谈判一事,本来其他国家都上赶着过来巴结韩恒惠王,结果没过多久,非但没赢,还丢了三座城池,韩王的脸面可谓是在其他国家面前丢尽了。
再加上韩国国力的昌盛时期已经过去,还要警惕上下夹击的魏国与楚国,想要再次发展军事力量,几乎不可能。
主意便打到了秦国头上,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韩国在上次谈判后不久,为了一雪前耻,就派出韩宫的特级间谍和刺客斐,让其在半年前就乔装打扮成工匠,混到秦国城都内,等待合适的时机混进宫。
半年后,斐抓住时机,趁着一年一度的孟春时节,秦宫修装,通过了秦宫设置的层层考核,顺利的进了秦宫。
斐的确长得憨厚老实,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当初考核的时候,也是个愣头青,第一关考核,其中一位考核官朝着他伸手,暗示了两下,斐直接伸出手掌,毫不客气的与考核官击掌,直接把考核官的手给打红了。
不过好在斐的学习能力极强,在城内的半年,的确把瓦泥匠的功夫学的炉火纯青,凭借着第三名的成绩顺利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是考查外在条件,斐面对着从宫里来的人,都不敢正视,考核官围着他打量,盯得斐满头大汗,考核官与他对话,斐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给人一种乡下人的感觉。
而且斐的个子也不高,就一米六五左右,还有些罗圈腿,走起路很是搞笑,本来是要把他刷下去的,但斐着急的开口,说自已力气大,一个顶俩,干活快还仔细,当瓦泥匠以来,一个差评都没有。
这一着急,说起话来反而不结巴了。
考核官便暂且让他过了关,反正第三关就是考查专业技能,如果他只是一介草包,早晚都会刷下来。
第三关的时候,考核官已经对斐有所耳闻了,毕竟考核官之间也是同事关系,肯定也讨论过这一批招募的工人。
两两PK专业瓦泥技术,斐也不含糊,他的上肢力量的确很大,完全和他的小身板不相符合。
一直到最后,斐一场没输,且每一次比拼,斐都完成的又快又好,令考核官有些刮目相看。
虽然斐说话比较结巴,但比较有眼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再加上经过层层考核,瓦泥匠也都认识了他。
后来在进宫之后的一周内,斐就同僚以及宫内当差的人混了个面熟,总是帮别人忙,也不收回礼,憨厚老实的模样,还老是自愿吃亏,在瓦泥匠圈里的评价也比较高。
但以瓦泥匠的身份,很难接近嬴政,况且在秦宫经过一两次的修缮,面积越扩越大,前殿与后院之间又有专人看守,斐也没有机会主动接近。
但人嘛,都有八卦的心,更何况是进宫的老百姓,本来宫内宫外就是两个世界,这一下子跳跃了阶层,自然对宫内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天子这个年龄,也不着急成婚哈你说。”
这天中午休息,瓦泥匠们聚在一起,在一块犄角旮旯里斗着头吃饭,反正也没旁人,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要是敢告密,大不了都掉脑袋呗。
“天子要跟咱小老百姓一样,还能叫天子?天子天子,天之骄子。”
“俺那天去修缮河石,也是巧了,能去后宫,就看见天子和一个年龄相仿,长相漂亮的女娃儿一块,有说有笑的······”
“这可可可,不能,不能乱说啊,小心,小心,小心掉脑袋!”斐本来没打算加入聊天,但听到这个满口方言的瓦泥匠开口,好像发现了盲点。
“俺可没乱说,俺是那种啦瞎话的人吗?千真万确,俺还是第一次见天子这么温柔呢,那眼睛,那嘴,笑的都跟吃了蜜似的。”
这方言瓦泥匠也是个没啥心眼的实在人,听到斐怀疑他说谎,还有点较起真了。
“不归咱操的心,咱说说就行了。”
还是一个年纪比较大,应该不止一次进过宫修缮的瓦泥匠开口,把这个话题给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