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伴随着一声令下,马儿们便欢快奔腾。
“楚王……”
负刍望着离去的背影,摆了摆手,“准备好边城塞事。”
从楚国到秦国,路程不算近,马儿不知疲倦,有力气的很。
倒是我犯了困,被马背颠簸的在嬴政怀里东倒西歪。
嬴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只能圈的再紧些,加快了速度。
回到秦宫大概是丑时的时候了,因为是深夜,本身人就少,再加上宫内大换血过一次,所以宫人们看到嬴政抱着一个女人时,都不敢抬头,所以并未看清真容。
赵宦官还跟在嬴政身边,虽然嬴政不信他,但念他没犯过什么大错,再加上也是自小就一直跟着的,便就让他留在了身边。
赵宦官也是宫内为数不多见过我的人,嬴政往蕲年宫过来的时候,大老远赵宦官就跑去接了。
借着月色,只是斗胆瞥了一眼天子怀里的人,熟悉得很。
“天子?”
赵宦官的官位换了又换,也不必行最高的请安礼,但还是九十度的鞠躬,便弯腰便说话。
暗示着怀里的人应该安置在哪。
“空着的椿秀宫安置好了吗?”
“好了好了,今一早就派人按照天子说的收拾妥当了。”
嬴政点了点头,示意赵宦官退下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我舒服的伸了伸懒腰,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接着睡下了。
全然不知,此刻有个男人正为了我给朝中大臣下套。
“天子,秦军来报,楚军那边,又增派了不少人手。”
本身今日上朝,就是商讨此次秦楚战役一事,文臣武将各执一词,在朝中吵了起来。
“天子,鄙人认为,应该提防楚军趁机拉拢韩,赵,魏三国,避免边城彻底开战。”
范括作为范家大公子,前两年范大臣因病不再管理朝中,家中事,便将家印给了范括保管。
那么久过去,范括身上的温柔气已经变成了知性暖,但一直都未娶妻。
范大臣为此愁的不行,作为家中大哥,自已的两个弟弟都结婚有孩子了,他怎么还能不急不躁的呢。
也没少撮合范括与别家女子会面,但就是每次都不成。
对于此事,范玉诗反而很赞同范括,劝着自家爹少管大哥的事,对谁都好。
“范大人说的对,此次咱们向楚军开战,本身就有些冒险,应该见好就收。”
薪升官加爵的武将认为范括所言极是,附和道。
“昌平君,你与楚王乃为同袍,应该也比较熟知楚考烈王的心性,此次战役,你有何好的想法?”
天子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子。
该男子与楚考烈王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身形也是较为魁梧,相比之下,负刍倒是基因发生了变异的后代。
“此次战事,楚军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臣认为,此时秦军处在上风,且战火一再扩大,韩赵魏三国与楚国交好的可能性并不大。”
昌平君站出,说出了自已的分析。
“而派去应援的楚军,召集,准备,出发,这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要两日才能赶到边城,只要我们在两日之内大伤楚军元气,援军过去,也只不过是留个体面。”
“更何况,此次为首的将军是王翦父子二人和蒙恬大将军,臣认为,暂且放任两日,两日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昌平君找了一张豪爽的脸,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妙语连语,富有逻辑,堵住了想要反驳他的大臣。
如此看来,朝中大换血,换的的确没错。
当初嬴政上任,朝中的大半臣子都是从嬴稷的时候便跟着的,一连下来,也算是三朝老臣了,但思想却一点也不与时俱进。
反而在朝中渐渐日益增生了倚老卖老,为老独尊,暗自勾结的恶劣风气,甚至在嬴政面前也敢玩起踢皮球的把戏。
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一并铲除罢了。
蕲年宫之变发生后的第一年,嬴政的性子变得有些偏执多疑,如果说是什么救得他,让他又找回了曾经的自已。
是梦,原本模糊不清,但越发清晰的梦境。
梦境中的一切都真实不已,少女的脸庞是触手可及,笑容使他心旷神怡。
就这样靠梦,他一点一点的又重新搭建起属于他的王朝。
成年加冠之后,也意味着有些事情会更加明了,而不是青春时期的懵懂。
尤其是对于被经历了两次不辞而别的嬴政来说,他更清楚自已的心意了。
所以在去楚国求和,在楚国宴会上,他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那个无数次只能在梦中,只能靠触摸画像想象的女子,溢出的情感只有浓烈的酒精才能压抑下去。
不过在她过来给自已斟酒时,浓烈的酒也变成了索然无味的白开水。
在她起身又回到楚王身边时,嬴政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带回来。
好像之前自已无数次梦呓责怪她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心绪也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已居然还能再见到她,只要她愿意待在自已身边,她到底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前两次她骗了自已,自已不依旧狠不下心,反而适得其反,想要和她走的更近些。
这次她又出现在楚国,自已竟然连事先调查都只是做做样子,反而迫不及待的将战役时间一提再提。
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她是谁并不重要,自已在乎的也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这么想着,好像对上早朝这种例行公事的事情也不麻木了,反而有了些盼头,因为下了早朝,自已又能看到她了。
这次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她留在宫里,这次自已的权利也足以保护好她了。
“赵宦官,回去歇息吧,昨日你睡得也挺晚的。”
下了早朝,嬴政快步朝椿秀宫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看见赵宦官还跟着,他想把他支走,免得老是催促自已的时间。
“谢天子关心,老奴不碍事。”
“我说你需要,你就需要。”
嬴政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跟在自已屁股后一路的赵宦官。
赵宦官这才抬起头,看清了脚下的路,再一看路的尽头,突然明白了天子的用意,连忙退步,生怕晚一步就要领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