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想到我这么怂,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憋不出一个字。
半晌,我转过身朝他摇了摇头。
“不冷?”
他的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语尾有些上扬,眼睛盯着我微微发红的指节,明显不相信。
我听到他说的话,又摇了摇头,憋出一个字“冷。”
看到他朝着我走近,身上披着一件黑貂大衣,手里又用胳膊托着一件同样颜色的外套。
我的眼睛有些期待,难道是为我准备的?
所以我带着疑问,看着他,鼻尖和脸都红扑扑的,用范玉诗的话来说,的确很可爱。
嬴政看了我一眼,没多做停留,就把视线移开了,语气有些别扭“你和范括,什么关系?”
“啊?”
所以他下午看到我也是这么别扭,是因为我和范括吗?
“就是,蹭他召令牌,一起进宫的关系。”
手指冻得有些麻了,我连忙将手掌合在一起放到嘴边吹气。
“蹭他的召令牌干嘛?”
嬴政又靠近我一步,将外套上一个黑乎乎的给我,是一个椭圆形的,两边互通,是个黑色暖手套。
他还真是喜欢黑色,我没敢接,他就用胳膊夹紧外套,有些霸道的拉过我的手,让我的手钻进暖套里面。
是暖的,毛茸茸的也好舒服,像一只胖嘟嘟的小猫在蹭我的手心手背一样。
“谢谢天子。”
我害羞地低下头,瞧了瞧这黑色的东西,温声细语的出声。
“你还没回答我。”
感觉到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好像都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暖香,应该是他房间内放置的。
“我…我簪子丢了。”
我只想逃离这种感觉,于是别扭的把脸转向一边,脚步微微的轻挪,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两步。
“什么样的簪子?”
我往左挪,他就很自然的往左走,像是故意要把我圈起来一样,不让我离他太远。
可他并没有张开自已的胳膊,一切都是我的肖想。
“我还没想好……”
本来就是一个借口,我哪知道是什么样的簪子,能对其他人演戏,可偏偏对着他,我连撒谎都不会。
嬴政垂眸看着我,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却忍住了,既没有笑出声,也没有拆穿我。
而是将手里的黑貂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带着他的味道和温度,隔绝了寒冷。
“找到了吗?”
他伸手拢了拢外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语气也不似平常那样冷。
我们俩现在的姿态真是暧昧极了,可他这样忽冷忽热的对我,着实让我捉摸不透他对我的真实想法。
我摇了摇头,没开口。
“今天是不可能找到了,天都黑了,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南边走,走出两步,察觉到我没跟着,他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我,眼底带着不解。
“你还,还不相信我吗?”
我鼓起勇气,很是倔强的与他对视。
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让我真的感觉到有些委屈,或是被冷风吹的鼻子有些发酸,说出来的声音微微发颤,配上粉色的鼻尖,还有泛红的眼尾,真的让人觉得可怜极了。
嬴政又折回向我走近,本来伸出的手垂在了半空,最后落到我发梢的位置,替我捋了捋碎发。
他垂眸望着我,眼底是我看不透的昏暗,被烛光照的像燃烧的柴火一样发着亮,语气是那样的轻,好像热恋中的情侣低呢一样。
“你就是个小骗子。”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狂跳不止的心突然凉了半截,他看着我微微发颤的鸦睫半遮住望向他的眼眸,终是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但你还没骗到我什么,我就有些好奇。”
明明听了会让人觉得暧昧不已的话,但我却不是很高兴。
因为我很想顺着他的话问问他,你和李眠是什么关系,或者是,听说你去过祥缘寺,能告诉我你求得什么愿吗?
但我终究没开这个口,只是对他说的话装作不理,转身不再看他,眼神有些淡漠的望向河面。
“多谢天子的衣服,明天我让人送回来。”我此刻不想看见他。
“你若真是要谢,当面还我更有诚意些。”很显然,他不这么认为。
他见我望着河面发怔,也转过身同我一起望着微微粼动的河水,一轮明月清晰的倒映在河面上。
他看过这河面上千回,今天第一次觉得有趣。
“芷若妹妹,我来接你回家啦!”
范玉诗火急火燎的脚步伴随着微微喘气的声音,不过她的确很有活力,感觉不到累。
因为天黑,她也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并排望着河面。
所以她跑着跑着就停下了,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天子,你也在啊?”
整个宫内,这么喜欢穿黑色衣服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我俩同时偏头望向她,范玉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芷若妹妹的身上披着天子的外套,但她的眼尾却泛着红?为什么天子看向自已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怨气?
不行不行,自家大哥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看芷若妹妹的模样,应该是受了委屈,八成是对天子没有好感。
那就让她当这个恶人,把这嫩芽掐灭吧!
“天子,你咋没和李公主一起啊?”
范玉诗大大咧咧,憨憨的笑了两声,眨着无辜的眼睛问嬴政,但却很是留意我的表情变化。
我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很意外,却不动声色的拉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倒是嬴政,他看着我的动作微微蹙了眉,但也只是一下就恢复了。
他没说任何一句话,抬脚走了。
范玉诗望着他单行的背影,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高高兴兴的喊“天子再见!”
我看着范玉诗高兴的跳起来,有些好笑“你心挺大啊,也不害怕?”
“怕啥,有我大哥呢。走吧,芷若妹妹?”
范玉诗傲娇的仰了仰头,接着拉着我胳膊也离开了这。
我这才知道,我们是跑到了宫内后院,嬴政的住所范围内了,刚刚看到的河,就是贯穿整个后院的,得亏我和范玉诗发现迷路后没有再乱跑,不然就说不清楚了。
范括在前院最后一个红门处等着,看见我和范玉诗的身影后,肩膀微微松了下,不过他认出了我身上披的外套是谁的,关怀我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