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心情平静下来,妈妈给我拽了个枕头和被子,让我躺下眯会。我脱了外衣,上炕躺着,妈妈给我盖上被。
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宝儿,吓着了吧。妈跟你说啊,人啊生老病死,都是人控制不了的。你爷爷都八十多岁了,年龄大了,身体机能衰退,一点点小病或是跌个跟头,都有可能去世的,别难过了。”
“你呢,就在你爷生病的时候多陪陪他,咱们多给他做点好吃的。不管他还能活多长时间,咱们都好好陪他,好不好?”“嗯,我知道了妈。”
妈妈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我”闺女,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我给你也收拾的时候,会不会感觉不得劲,不好意思啊?“
这个问题让我很是无语“妈,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要大半夜跑过来叫你们吗。一来一回我爷又得在地上多带好长时间,大冬天的。我都不知道他已经在地上待了多久了,是我爷的生命安全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他是我爷爷,那种情况,还管得了那么多?”
妈妈很是欣慰的又摸了摸我的头“我闺女说得对,闺女好样的。”
第二天开始就像爸爸说的那样,爸爸去跟爷爷睡了,我和妈妈睡。
也是从那天开始,爷爷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起来。爸爸把大姑二姑都叫了过来,二姑父看着爷爷不见好转,就跟爸爸和大姑商量“大姐,铁军,我看爸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这样不行。这样,明天我开车过来,咱拉着爸去医院吧。”“行,那就麻烦二姐夫了。”爸爸痛快地答应。大姑嗫嚅着没有言语。
可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上午刚说完的事,中午吃完饭二姑和二姑父就回去了,下午大姑陪着爷爷。
妈妈就回了我们新房子,爸爸见有人陪着爷爷,也出去寻思抽会烟,再上个厕所。
就这么会的功夫,我大姑借口爷爷不舒服,就给我们村的赤脚医生打了电话,赤脚医生背着药箱来到我家,我大姑语气强硬的让他给我爷爷打了一针安定。
赤脚医生犹豫不决“大姑,我大爷不是那毛病,咋能打安定呢。你还是让我二姑和铁军叔商量一下吧。”
“商量啥,我是我爸亲闺女,跟谁也不用商量,我让你打你就打就完了,一切后果我承担。”大姑梗着脖子,硬气的说。
人家赤脚大夫见怎么说也不听,实在拗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给我爷爷打了针安定。
这个时候的爸爸借着抽烟上别人家串门了,妈妈回了新房。我俩还在聊天,妈妈说给我哥去信了,说你爷不太好,让他回来见见爷的最后一面。可能今天就能到家。
我说这样挺好,万一要是我爷去了,我哥没见着最后一面,心里会后悔。
我哥是我爷的心尖宝儿,万一我爷看见我哥,心情一好,没准儿病就好了也不一定。
妈妈休息了会,说“我去你爷那院看看,你一会也去啊,多陪陪你爷。”“行妈,那你先去,我一会就去。”说完妈妈就走了。
哪知道,妈妈刚进门口,就看见背着药箱的赤脚大夫,从屋里出来。
大夫看见我妈,就小声的跟我妈说“大婶,给我大爷准备后事吧。”
我妈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不可能啊,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着呢。你二姑父说明天开车给送医院去呢。小福,你可不能跟大婶开这玩笑,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叫小福的赤脚大夫叹了口气“大婶,我能跟你开这玩笑吗。”“是我大姑,非得让我给我大爷打一针安定。你们都不在跟前,我让他跟你们商量一下,可大姑不干啊,非得逼着我打,我拗不过他啊。”
说完拍了拍妈妈的胳膊,看着回不过神来的妈妈,叹了口气,无奈的走了。
这时去外面抽烟的爸爸也回来了,看着妈妈直愣愣的立在那里。上前拿手在妈妈眼前晃了晃“你在这干嘛呢,愣啥神呢?”
妈妈回过神看着爸爸呐呐的说道“刚才小福来着,说是大姐给他叫来的。大姐让他给咱爸打了一针安定,你说他这话啥意思。”
爸爸一听这话就炸了“啥,你说啥?”爸爸使劲晃着妈妈。“小福说,大姐让他给咱爸打了针安定。
爸爸确定没有听错,急忙跑进爷爷的房间。妈妈回过神也赶紧跟了进去。进去就看见爸爸一巴掌扇在大姑脸上,狠狠的怒视着她“你混蛋。”爸爸用手指着大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在外面上学的哥哥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进屋就扑到炕上“爷,你咋样,你孙子回来了,你快睁眼看看啊。”
这个时候我也过来了,看见我哥回来,我也上了炕坐在爷爷旁边。
爸爸看见我俩进来,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狠狠地瞪了我大姑一眼。妈妈也没再说什么。
爷爷虚弱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哥哥,开心的不得了,强撑着精神跟我们说了好一会话。还是爸爸开口“你们让爷爷休息会吧,说了好半天话了,爷爷会累的。”
“好吧,爸爸”我们看着爷爷闭上眼休息,我和哥哥就一起回新房子了。哥哥坐了好几天的车,也是累了。听了爸爸的话跟我一起回新房子休息。
因为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事情,还是后来听妈妈提起的。后来妈妈过来这院做饭,吃完饭后,妈妈就把给爷爷做装老衣服的东西拿出来,她说拿着去大姑那,【我大姑是裁缝】让我大姑把衣服给做了,因为我妈做不好。
可我妈刚出去一会,就气冲冲地回来了,他说我大姑不管做。就这么会功夫,爸爸就过来告诉我们,说我爷爷去世了。
妈妈一边哭一边没有办法的自已开始做衣服,让我跟她打下手。哥哥哭着跟着爸爸去了老院,一边哭一边说:”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回来就好了,也许爷爷有个念想,可以多活些日子。”爸爸看着哥哥自责,却又无可奈何。
我和妈妈一晚没睡,勉强把衣服做出来,拿着给爷爷穿上了。我们一家人悲痛不已。
二姑和二姑父听到噩耗,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没办法,只能先把后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