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涯俯瞰大陆上欢呼雀跃的人类。
“绝对有问题。”
不做停留，莫无涯来到了莫家原址的禁地。
走进那处楼阁，三面壁画描述了他这一世直到刚刚发生的场景。
预言和现实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贴切。
越是贴切，越是让莫无涯感觉道诡异。
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双大手操纵着一切。
莫无涯运行神灵境的灵魂细细观察眼前的壁画。
果然，三面壁画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不易察觉的九色光芒。
莫无涯不觉骇然，。
随着他不断的发掘，他感知到这方世界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假象。
是天道捏造了这么一方世界。
执事府，凉亭。
莫无涯和莫天对着坐在凉亭内喝茶。
莫无涯和自已的父亲说了自已对于天道的怀疑和猜测。
莫天没有着急回答儿子的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我们父子好像很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在这个凉亭喝茶了。”
莫天明白，莫无涯身为神灵境的人，超乎世间。
只要是他怀疑了，那事实基本上也就没有差别了。
“涯儿，不用贪恋此间风景，去吧。”
莫天眼睛低下，而后又是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莫无涯。
“在那一边的我，会替我爱你的。”
莫无涯攥紧拳头，想要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二人皆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嗯。”
给了父亲最后一句回应之后，莫无涯一掌拍向自已。
充满毁灭的力量使他的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补上一掌。
只是这次打向的不是身体。
而是大脑。
以他的境界和实力，身体的消逝已然是不能够杀死他，只有抹杀灵魂才能够彻底死亡。
随着灵魂的消散，莫无涯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最后一眼，停格在了莫天有些不舍，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肯定的面庞。
蒙昧了许久，莫无涯重新获得了感知。
随着精神的恢复，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他的身躯再次出现在山顶的亭子。
天道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已然无用。”
不等莫无涯询问发生的一切，天道解释了所有的事：
“此前带你去看那未来与妖帝一战的时候。”
“不巧被妖帝发觉，你虽死里逃生，却依旧被重创。”
“吾虽有心救治，却力不足。”
“现在的汝，已是无用之人。”
“放弃罢，拖着破败残躯，安心过完百年罢。”
天道言罢，莫无涯勉强运行存想内视身体。
那糟糕的场景，说他的身体现在是风中残烛也不为过。
连天道都无法解决的事，现在实力微弱的他自然无法自治。
饶是他有百万年的修行，也只能和天道所说，只有百年寿命。
天道看着苦笑的莫无涯，一张脸充满了怜悯：
“出去罢，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梦吗？的确是一场梦。
“天道，我看你的戏要演的什么时候。”
莫无涯说罢直接利用仅存的力量自爆。
天道那张冷冰冰的脸可不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再次醒来，莫无涯这次回到了莫家。
莫天在他身旁大肆鼓吹天道赐福的伟大。
莫无涯冷眼旁观，再次原则自爆。
醒来。
莫大被右长老所杀，仅仅是因为权力争斗。
自爆。
醒来。
爆。
醒。
不知轮回了几次。
莫无涯回到了他刚出生的时候，天道赐福之时。
每次的自爆，他并不是单纯的轮回而已。
在每次轮回中，他发现自已在蒙昧的时候是处于玄妙的时间长河之中。
他利用每次轮回收集的细枝末节，拼凑出了一个真正的真相：
“天道，只是上界派下来的一个实力超脱这方世界的修仙者。”
“所谓天道赐福，也只不是为了给变数之人施展法术，令其其陷入幻境。”
“从而达到掌控下界的目的。”
“那群黑影确实是妖兽，妖兽皇和妖帝也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看似幕后凶手的妖帝只是天道所圈养的宠物罢了。”
“许多下位面都有上界之人降临。”
“上界之人通过妖兽控制下界的人数。”
“同时，他们利用妖兽获取的下位面人类的生命精华，供自已的修炼和长生。”
每一次轮回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相同的是，无论哪一次的轮回，莫无涯都会拥有天道赐福。
只是这次，故事回到了最初的一篇。
莫无涯运行秘法，强行破坏了自已的根骨经脉，透支自已的天赋。
作为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他只有这一种自残的方式对抗天道。
只有这样，天道即使有意也无法赐福给个无法修炼的废人。
然而，莫无涯还是小瞧了上界之人的能力。
就在天道赐福落下的时候，莫无涯发现自已的身体在迅速的恢复。
很显然，天道也注意到了他的意图。
这种即将脱离掌控的滋味，迫使天道直接出手干预。
不得已，莫无涯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自已的根基。
在莫无涯近乎病态的自损下，天道最终无法如愿赐下赐福。
许是第一次尝到了失败。
原先天道赐福的异象，霎时间转变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故事到了这里，原先那个莫家的麒麟子转变为了莫家的神弃子。
一个孩子仅是刚出生，全身的根骨尽断，经脉尽毁。
不用说五岁后还能不能修炼，单是如今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另说。
在外人看来，是莫无涯天赋太弱，承受不住天道赐福遭到反噬。
所幸，无论轮回了几次，莫家依旧是那个莫家。
莫玄得知此事，倾尽了莫家大半的资产前去南域皇都求得了一份天山圣药。
有了这份圣药，勉强吊住了莫无涯的性命。
凉亭外，细雪飘落，显得格外冷清。
莫无涯伸出小手，眺望远方，他的思绪似乎也随着雪花飘向远方。
一旁，莫天坐在石椅上，喝着热茶。
莫天抬起头，顿了一下说道：“涯儿，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啊，问题。”莫无涯微微一愣，走到莫天的身旁坐下：“父亲，您说。”
莫天有些犹豫片刻，开口道：“涯儿，即使不修炼，也可以选择过普通人的一生，有爹和你娘陪着你。”
似是怕言语会太过于打击，莫天故意放轻了声音。
凉亭内安静了数息的时间。
莫无涯看着温柔的父亲，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
普通的过完普通人的一生断然很好。
未卜先知的感觉很不好，未来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倾尽一切去改变。
“父亲，我还是想试试，不过这次就不需要您和莫家再为我付出了什么了。”
“我的根骨在前几月满五岁的时候，便开始自行恢复了。”
莫无涯的声音落下，脸上只剩下坚毅的看向莫天。
只是听此莫天脸上不见惊喜，只有心疼。
若不是他在某天夜里偶然看到莫无涯在院里盘腿修炼。
说是修炼，实则是忍受着经脉重组的痛苦。
莫天虽没有听到哪怕任何一声的惨叫。
但是看着儿子因为忍受痛苦微微颤抖的稚嫩身躯，足以让一位父亲动容。
一连数月，数百个夜晚，莫无涯都要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在莫天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
而这个五岁的孩子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对数月的痛苦只字不提，反而是此时此刻坚毅的说出这番话。
懂事得让莫天觉得心疼。
终于，莫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一把地抱住莫无涯。
凉亭内再也没有声音，只剩下一对父子相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