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隋安的电话,糜思匆匆换了身衣服,便驱车赶到了浣溪别墅;这里是滨城有名的老牌富人区,因其开发的早,位置极佳,闹中取静,环境安逸,很适合新婚燕尔,养老养小;
据说当年开盘火爆,一栋难求;
糜思外婆特地托人提前认购,专门买下楼王位置,一套三层别墅,留给她的宝贝外孙女作陪嫁。
糜思的男闺蜜隋安,是她的大学校友,俩人因社团活动结识,后来合作过几次,发现很是投契,一来二去便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毕业后,因为感情问题,隋安消沉过一段时间;
为了鼓励他走出阴霾,糜思特地提议两人合伙组建工作室,主攻‘私人形象设计’;
她来提供资金和场地,隋安负责运作经营,地点就选在了这里;
该说不说,糜思的这个提议,歪打正着为隋安开辟了人生新旅程;
工作室成立不久,他就凭借自已独到的时尚嗅觉,为客人们打造出各类风头频出的个性妆造;
随着熟客口口相传,不到半年时间,他在圈内就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连带糜思也跟着受益,每年工作室结算,都能跟着分到不少红利;
糜思曾笑称,自已太适合做天使投资人了,闭着眼都能把他这样的千里马揪出来变现;
二人交往这些年,隋安始终心怀赤诚,把糜思当作自已的亲姐妹对待,从不跟她见外,尤其是在于男女问题上,他俩聊起来更是有话直说,毫不避讳;
此刻,糜思就坐在浣溪别墅的工作室内,仔细讲述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听罢来龙去脉,隋安忍不住抢先发问道,
“你是说,你在沈业的接风宴上,喝了‘小钱’递上来酒,不多时就感觉头晕脑胀,意识模糊?”
“对,我认得那个给我送酒的服务生,就是‘小钱’!他是锦堂CLUB里小有名气的调酒师,你应该也见过的!”
糜思眉心紧蹙,努力拼凑着宴会上的凌乱记忆,试图想起更多细节。
隋安确实记得这个姓钱的调酒师,便顺嘴问道,
“他怎么会出现在沈家宴会上的?”
糜思微微摇头,不是很确定的咬了咬下唇,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或许他们是受邀来助场的;
我记得那天宴会上,锦堂里比较火的几位调酒师都在;
来之前,我特地联系了一个相熟的经理,他说会帮忙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小钱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一想到八卦新闻曝出的暧昧照片,糜思只觉心惊胆颤;
她很难以想象,如果酒店房间真的隐藏了摄像头,自已跟沈业滚床单的视频,一旦公布于众,沈糜两家将会面对怎样的舆论风波!
隋安看出她脸色不好,刚要出声安慰,却听她突兀说道,
“安安,你相信缘分吗?”
好友问得没头没尾,隋安却听懂了,又是那该死的爱情;
哎……,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我的大小姐,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想追你的男人,不敢说从巴黎排到这里,那也差不多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曾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自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听我一句话,远离恋爱脑,终生保平安!为什么要没苦硬吃呢?找个爱你疼你宠着你的人结婚,它不香吗?”
好友推心置腹的劝诫,糜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眸,嘻嘻哈哈的说道,
“安安,我又不煲鱼头汤,你不用念台词了;
我就是觉得,紫霞仙子说的是对的,缘分自有天注定!
所以,沈业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们才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低头浅笑,沉浸在自已的幻想中,小女儿姿态尽显,看得隋安心中一阵憋闷;
这种神情,他太熟悉了,恰如当年的自已;那个把爱情当成信仰,认为只要有爱,就能打破一切世俗阻隔的傻瓜!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思思,你确定你喜欢弟弟?”
糜思以为他在跟自已开玩笑,猛踹了他一脚,小脸微红的嗔怪道,
“什么叫喜欢弟弟?你就差再加个小字了;
人家有名字!叫沈业!
安安,你学坏了!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这种梗了?”
隋安见她还有心情说笑,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了几分;
他摇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
“你这个好色的女人,我看你就是被色迷了心窍,满脑子都是沈业那个男人!
虽说你们一处读书,一起长大,可人是会变的!
他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了解他现在的品性吗?”
“安安,其实我喜欢沈业已经很久了,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也有好感!
可惜当年我们都还年少,他又阴错阳差出国了,这份感情才不得不封存了起来!”
糜思没等好友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规劝;
此时,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痴色,几分向往,仿佛认定了沈业就是上天赐给她的良缘!
“那你和他大哥的婚约呢?你想怎么处理?
我看新闻上说,你跟沈心诚的订婚典礼,不日就要举行了!还说什么,整个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受邀出席!”
都说阎王爷也拦不住恋爱脑,可隋安还是不忍好友陷得太深,他冒着被嫌弃的风险,打断了好友的臆想,满脸担忧的提出了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糜思耸了耸肩,故作神秘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煞有介事的说道,
“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许外泄哈!
我跟诚哥的婚约是假的!是为了借由两家联姻,说服沈氏的董事会,同意给糜氏注资!”
小丫头越说越丧气,刚刚还绯红一片的小脸渐渐染上了几分愁色;
“安安,你知道的,自从外婆入院,是表姐一力撑着糜氏的日常运转;如今集团遇到困难,需要我为家族出力,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还有诚哥,这些年,他没少为糜家劳心劳力;既然他都说了,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也不好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
看出好友对这桩假婚约并不情愿,隋安正要询问细节,却被女孩的手机来电,截断了话语。
糜思走到窗前,同对方简单聊聊几句,便急着要走;
“安安,今晚就不陪你吃饭啦;
锦堂那个经理给我回消息了,他说‘小钱’刚去公司辞职,理由是家里出了急事,需要连夜赶回老家去!
经理找了个借口,暂时把人留住了;他让我现在赶紧过去,说不定能当面问出些细节来!”
隋安明白事情紧急,不敢耽搁她办正事,简单嘱咐了几句,便目送好友离开了浣溪别墅;
女孩走后,隋安独自在门口站了很久,说不上的憋闷萦在心头,让他生出些许不安;
工作室成立以来,凭着糜思的人脉关系,他的客户大多都是富豪圈里的太太小姐,大家谈到的话题,无非是豪门中的爱恨情仇;
关于沈家,关于这次沈业突然回国,他听到过很多传闻;可顾及糜思的情绪,他不能一一转述;他只希望好友不要像自已当年一样,为了爱情,丢了大脑,最后变成奋不顾身的扑火飞蛾,弄得满心伤痕就好;
忆起当年,隋安目光暗沉,他抬头仰望初夏的星空,脑中不觉闪出那人的身影,心中荡起久违的涟漪……
夜色如同墨色纱衣,笼罩在五彩斑斓的灯影之上,平添出繁华都市的魅惑气息;
与浣溪别墅的安静不同,锦堂CLUB位于滨城最繁华的闹市区,以装修奢豪前卫闻名,是滨城二世祖们最喜欢光顾的夜场之一:
伴着华灯初上,一辆黑色杜卡迪摩托车飞驰而至,稳稳停在锦堂门口;
在众人的注视下,糜思摘下头盔,甩了甩乌黑秀发,被候在门口的经理,恭敬的迎进了场内;
美女配机车,总有种枪与玫瑰的对撞美感,引得人们纷纷猜测,驾车美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样的围观,糜思早已司空见惯,她神色如常的跟随经理走入内部办公区,焦急的询问小钱在哪儿;
对方支支吾吾,边道歉,边解释道,
“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原本我找了个借口,说要给小钱补上点加班费,让他在这边等一会儿,我去找老板签个字就回来。
可谁知,这小子竟然偷摸跑了。
我在场子里前后找了两圈,都没能把他抓出来,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怕被牵连,提前跑路了!”
经理是个明白人,知道富豪圈里的禁忌,可不敢细问糜思跟小钱之间有什么恩怨过节;
他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满脸愧疚的再三自责道,
“真是对不住啊!糜小姐!
您常来这里打碟,对我一直挺照顾的!
这么点小事都没能给您办妥,是我的失职!是我的失职!”
糜思看出对方言语实在没有敷衍自已,是真的尽力了,也不愿过多苛责,简单安抚了他几句,便准备离开;经过内场时,却突然听到VIP卡座里,有人朝自已吹口哨;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沈业被一群富二代簇拥着坐在卡座中央,正用那双俊逸的星目,注视着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