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能听懂?”
“能吧。”她不甚在意的应了声,把地面的枯草推拉了一些,拿到母狼面前放下。
“呐~这些给你吧!”
很快公狼叼着几根枯枝回来了,它看了母狼一眼,把枯枝往颜雪湘面前一扔转身又出去了。
颜雪湘把枯枝点燃脱下外层的衣服开始烤干,她又伸去角慕容瑾安的衣服。
“嘶!疼疼疼!”她的手触到他胸口时他叫唤起来。
“你…是不是肋骨断了?”说着她隔着里衣摸他肋骨,确实有两根有错位的情况。
“不行!我们要赶紧离开去找医师。”
慕容瑾安拉住她,叹了口气:“姑奶奶,至少先让我喘口气,把衣服烤干了啊。”
接下来她动作轻了很多,公狼捡了不少柴回来,甚至还叼回来了只野鸡。
“小黄乖!”颜雪湘拿根棍子串起野鸡就开始烤。
慕容瑾安嘴抽了抽,闭上眼休息,他实在是无力再说什么了。
过了会她的野鸡烤好了,她剥掉外层的皮,撕了根鸡腿递给他。
“给!吃鸡腿。”他眼都未睁:“我不吃。”
“不吃哪有力气走,还想我扛着你呢,给我吃!”
感觉杵到嘴边的鸡腿,慕容瑾安叹了口气,睁眼张嘴咬住了,外面的毛带皮她都已经剥的很干净了,不难吃也不好吃。
她自已吃了另外一只鸡腿,把剩下的丢给两只望眼欲穿的狼。
天色微亮,二人穿好衣服出发山洞。
“小花、小黄,我走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两只狼尾巴摇的欢快。
二人辨认了下方向,决定绕到山的另一侧下去,以免碰上昨晚的那些人。
话说昨晚的白衣人领着黑衣人追到了小溪边,看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随后确实追着马蹄印往山下去了,天微微亮时,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马蹄印太浅了,完全不似驼着重物的深度,而且还是两个人。
又回到了溪流分开的地方,在四周分散寻找,如果找到其它的痕迹,顺着这个痕迹很快在一处山崖边截住了颜雪湘二人。
颜雪湘与慕容瑾安也发现了正在上山的那群人,前方的山头树木并不茂盛,按他们的速度跑不远就要被抓住了,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山壁,颜雪湘探头住下看,山崖很深,摔下去没有生还可能。
“我拖住他们,你先走!”颜雪湘对慕容瑾安道。
“你拖住他们我也到不了大荒山,也是死。”慕容瑾安摇头。
“这里往东五里就是金陵县,我躲在这里与他们周旋,你速去找救兵说不定还来得及救我,你若只身走那白衣人不一定拦得住你。”
颜雪湘吊着眼看他。“嗤!你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只怕我一走,你马上就要变渣渣。”
“我也不甘心死在这里,但好歹能活一个,若让师父知道我连累你至此,他定是后悔让你们出山帮我了。”
“那就一起活!”颜雪湘淡淡道,伸手拉起他的手,往一处跑。
后方的人很快便搜查过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追了上去,直至退到一处山崖上再无退路。
白衣人速度极快,很快追到近前。
““又见面了,二位!今天你们逃不掉了,都得死在这儿。”
“等等!”颜雪湘大喊一声。
“前辈术法高深,我确实没法从您的手下逃走,但我有一困惑,您都要杀我了,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你是个极有天资的女娃娃,若不是这种情况下相遇,本殿惜才,说不定会收你入门下,但我爱徒死于你手,你这条命得赔给她,至于你的疑惑…你且说。”
“前辈,您一直说我杀了您爱徒,可我从未杀过人啊,可否问一下您爱徒姓名?”
“哼,你今天不承认也改变不了结局,她叫南芜卿,是南月公主,北唐皇后,以她的术法造诣,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她,你身边这个废物不会半点术法,也不可能是他,那就只有你了。”
这个事情就难以解释了,南芜卿确实死在北唐,与她俩也有着直接的关系,与死在她手也没有太大区别,南芜卿若不死,那死的就得是她。
“那前辈如何得知我二人在此处?”慕容瑾安开口问道,他们此行可以说再隐秘不过,除却最亲近的几人,少有人知道他们出宫,更何况在这里埋伏。
“到此为止吧,问再多又能怎么样。”白衣人不准备再回答,眼见他要动手,颜雪湘与慕容瑾安对视一眼,双双跳下山崖。
白衣人上前查看山崖地形,转身对蒙面人道:“我守在这里,你们下去搜!”
颜雪湘二人并未掉到崖底,她对自然界的花草树木有着天然的亲近和熟悉,之前就感知到山崖中间有一处山中瀑布,二人借着下落之势躲进了瀑布的流出的洞中,涓涓流水从山中深处流出,看不到尽头。
“他们恐怕会到下方去寻我们,若搜不到只怕早晚会找到这里。”
“希望这里还有别的出路吧,顺着水流的源头去找找。”
颜雪湘拿出一颗夜明珠照明,这还是当初慕容瑾安送她的,她本来带回去给让村里人看看呢,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二人顺着水流一直向上走,气温越来越低,累极了俩人就依偎在一起休息一会,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慕容瑾安的胸口疼痛难忍,又冷又饿,此时无比庆幸今早被逼吃了根鸡腿。
石洞里分不清白天黑夜,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未知又不能回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洞内开始有冰层出现 ,而且越往后冰层越厚,洞外的瀑布是石壁间的积水和冰层融化而成,水流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前方还是没有尽头的洞,往身后望了望,不知道白衣人发现这个山洞了没。
“我…走不动了……”慕容瑾安扶着石壁,石壁表层是冰层很滑,他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颜雪湘急忙抬起他的头,又晕过去了。
“我!你!……”
“你可真行!”她只得认命的再次背起他,她自已身上还有伤呢,白衣人那一招硬生生打在身上,现在还刺刺麻麻的疼呢!
她咬着牙继续一步步顺着洞往上走,她把夜明珠挂在脖子上,背着慕容瑾安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突然前方石壁出现微弱的光,之前的山洞还是窄小崎岖的,有的地方甚至要把身体缩得很小才能通过,这里突然宽阔起来,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厚厚的冰层下被覆盖的石壁上镶嵌着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的石室里犹如白昼,石室的中间有一副冰棺,透过冰层能看见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颜雪湘吓得往后缩了一步,她忽略了背后的慕容瑾安,这一退就失去的平衡,两人一起摔倒了。
“啊~”慕容瑾安被痛醒过来,勉力撑起身躯苦笑。“照这个样子,我可能到不了大荒山了。”
“那…那儿有棺材!”
慕容瑾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冰棺以及里面躺着的人。
“扶我起来!”
她把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支撑他着站起身。“你不是装的?怎么晕的刚刚好,醒的也总是刚刚好?”
慕容瑾安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她:“你管这叫刚刚好?”
她撇了撇嘴,自觉有些理亏。
走到冰棺前,冰棺是密封的,透过冰棺看过去里面是个娇小的人影,一头黑色的长发,隐约可见的皮肤,隔着厚厚的冰层看不清五官。
“别怕,看情形是个女子。”慕容瑾安安抚颜雪湘。
“这里怎么有…有……”
“按我们刚刚来时的路,运一具尸体进来难度太大,我猜这里应该有别的路,找找!”
二人隔着厚厚的冰层有石室里仔细查看,敲敲打打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颜雪湘不敢靠近冰棺,慕容瑾安查找了一番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看这里,像是一幅画。”颜雪湘指着一块平坦的石壁对慕容瑾安道。
慕容瑾安走过去,石壁上淡淡的雕刻痕迹被冰层盖住,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画上是个女子,盈盈而立,灼灼一笑,他转头看向冰棺。
“难道刻的是她?”他摸了摸石壁上的冰层。“可有办法融了这层冰?”
颜雪湘点头,“你站远些。”
颜雪湘施法从手掌放出两道火焰喷射过去,片刻后石室里的温度都高了起来,像一个大烤炉,石壁上的冰层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二人也觉得暖和许多。
冰层后果然是一道石门,与周围的石壁融为一体,只有一道细缝,二人使劲推也没推开,慕容瑾安猜测可能是外面也被冻住了,让颜雪湘继续烤这道石门。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一瞬间二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僵硬的转身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石室中停的冰棺已经化了,二人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身淡青色衣裙、乌黑的头发与两根浅色发带无风自动飘扬起来,一双丹凤眼淡淡的看着他们,清冷幽深,没有温度。
这一幕太过诡异,颜雪湘张大了嘴,下一刻就要叫出声来,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叫声捂了回去。
颜雪湘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是南芜卿,清冷高贵,一举一动都是优雅,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眼前女子容颜虽不及南芜卿精致无瑕也并不逊色,清冷疏离中又带着几分危险诱惑,淡淡的看着也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和神秘感,又危险又美丽。
“你…你……你…怎么活了?”颜雪湘被吓的磕磕巴巴,诡异地方、恐怖的氛围,她实在很难谈定。
“自然是因为,我本来是活的啊!”女子微眯眼,笑道。
慕容瑾安自看到女子的那刻便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见此躬身揖手。
“姑娘,我们被贼人追杀,不得已误闯此地,打扰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微偏了头,看着他,像是在分辨他话中真假,末了淡淡道:“无事,本来我也该醒了。”
她转身往石室的另一个方向,他们二人过来的山洞看了眼道:“他们要追上来了哦~”
慕容瑾安上前站定准备用力一掌击在石壁上,颜雪湘慌忙上前拦住。
“别别别!你好不容易醒了,就醒着吧。”
她站到他身前。“我来我来!”
她结印一掌轰过去,石壁咔一声松动了。
“哦?小丫头有些本事啊!”青衫女子看到这幕稍稍有些惊讶,但也无过多表现。
推开石壁是一道石阶。
“果然有路!”颜雪湘高兴的指着石阶。
她扶着慕容瑾安延阶而上终于走出了山洞,已经到了山顶,顶上除了冰雪空无一物,漫天的风雪直冻的人打哆嗦。
青衫女子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似不觉得冷。
地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层,早就看不清方向。
“这也太…冷了……”颜雪湘冻的上下牙直打颤。
“这样下去我们会冻死在山上的。”慕容瑾安哆嗦着靠近颜雪湘,伸手把她半搂在怀里,尽可能的保持两人体温。
“那…那怎么…办?”她扭头看看青衣女子是否安好。“姑娘……”
那青衣女子负手而立,眼睛望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身淡青色衣衫在寒风翻飞,神色带着淡淡的怀念与悲伤,颜雪湘脑海里蹦出四个字“遗世独立”,仿佛所处不徐不躁的秋阳里。
“她……”颜雪湘一时语塞,转头看向慕容瑾安。
慕容瑾安眸色微闪,此女出现的如此奇特,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冰天雪地里也丝毫不见不适,并然不简单。
“姐姐,你不冷么?”颜雪湘哆嗦着问。
“不冷。”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慕容瑾安只觉得这姑娘浑身透露着诡异。
青衣女子,淡淡的看他二人。
“姓名么?”她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应该姓季,四季如春的季。”
“季姐姐可知如何下山?”
“走下去啊。”她说的理所应当,仿佛看不见满地的积雪与漫天的风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