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长的白白胖胖的很讨人喜欢,给宁妃、颜雪湘、姜妃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三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亲近了。
只是宁妃好像有时还是很忧郁,偶尔无悲无喜的看着小殿下,浅浅叹一声。
丽妃自从知道周铭死了后倒是老实很多,王美人、徐美人也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他们三个也算找到一种默契相处的方式了,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一时间宫里显得和谐安宁。
转眼到了夏季水患高发,这是严格意义检验新水利成果的重要时刻,慕容瑾安不顾朝野反对坚持与谢青舟一同去到黎县实地查看水位情况,去的时候坐着马车威风凛凛,回来的时候躺在车里凄凄惨惨。
一行人在岸上观潮时几道大浪打过来,众人向着不同方向退开了,这时远处突然射出十几道利箭,谢青舟、慕容瑾安被浪分开了一段距离,待慕容谢青舟脱身来到慕容瑾安身边时,他已经被利箭逼至岸边上。
人虽然无事但慕容瑾安的解毒丸全被水泡了,更不巧的是当晚慕容瑾安毒发,谢青舟只得一直用内力帮他压制毒素,马不停蹄带着他赶回宫。
这一变故提醒了所有人,上元节遇刺的事件还没有结束,还埋着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慕容瑾安体内的毒一直未解。
几个知情人都一致劝慕容瑾安先去寻那可解毒之人,虽说宫里剩下解毒丸还够他再撑三四个月,但这次的突然毒发可能瞒不住了,这等于是暴露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慕容瑾安想请大荒山那位谷先生上京都一趟,若是能解毒,奇珍异宝、高官厚禄随他喜欢。
谢青舟摇了摇头,这些在大荒山来说都没什么用,而且谷先生不一定会愿意,山长更不会同意谷先生插手大荒山以外的事,更不要谈来京都。
“虽说山规不让出来,我们俩不是出来了嘛,谷叔叔或许也可以,让我阿爹去跟山长说说。”
谢青舟摇摇头,他并不认为她的办法行得通:“当初师娘带我和师父进山时曾与山长有约定,倘若一朝一日京都求援,可允两人出山相助。”
“况且山里书信往来不便,要把消息传过去再等到回信,我担心时间会来不及,不太妥当。”谢青舟也不认为山长会为了救慕容瑾安让谷先生出山,大荒山避世经历了多少朝代变迁,如今的北唐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于大荒山来说都没有区别。
以他对山长的了解,更不会为了一个不过几十年寿命的慕容瑾安破坏规矩,她更可能会说:“换一个好了”。
慕容瑾安听他二人讨论,哪个方法都有风险,站起身道:“孤亲自去!青舟你留下,孤不日调你去中书院。然后孤对外称病,朝堂上孤会令周丞相、姜将军、和你共同监政,若连你也不在孤实在不放心。”
“对外宣称皇贵妃侍疾,除了李医官正乾殿不允许进出,孤命江城与元昭在门外守着,只是需再找一个信得过且不引人注意的人待在这正乾殿,做出殿内有人的假象。”
谢青舟深思一番:“这个臣有合适人选,小五!”
“小五?”
颜雪湘附和道:“对对对,小五合适。”
“小五是之前四藏营的小孩,他现在英武堂,臣平时偶尔会让他出宫跑跑腿,年纪虽小,却沉稳机灵,武艺也不错,最是合适。”
慕容瑾安点头,眼下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自上次接连查抄了三位官员之后,中书院尚书便因家中母亲身体为由告假了,慕容瑾安以水利有功且博学多才,中书院正是缺人之际,应唯才是举,谢青舟调至中书院任侍郎之职。
中书院乃北唐之中枢,如此任职引起了周丞相与很多朝臣的不满,幸得工部张尚书为首的一部朝臣拥护,加上清流一派有意为之,最终定了下来。
颜雪湘开始在自已的小宝库里挑挑捡捡,准备给山里的朋友们带些他们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回去。
“湘儿,你这是在忙什么?”宁妃站在门口问,她刚到这儿就看见颜雪湘屋里摆满了金银首饰、锦绣华服、奇珍异宝,几乎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颜雪湘踮着脚在屋子里穿插着挑挑捡捡,青哥哥说了她们这次是简装出行不能带太多东西,只能挑最喜欢,最方便携带的拿几样。
看见宁妃过来她连忙腾出了一条过道,朝门外左右看了看,伸手扶着她往自已屋里领:“宁姐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宁妃见她神神秘秘的便打消了让她出来的想法,也踮着脚随她进去。
云蓉和知意没有跟着:“两位娘娘屋里说话,我们在门口守着。”说着还帮她们合上了门。
“上元节刺杀陛下不是中毒了嘛,这次是去黎县他毒发了,昨天紧急赶回皇宫就是因为这事。”
“啊!那他现在怎么样?”宁妃还不知道慕容瑾安毒发之事,关切的问道。
“现在没事了,但是他的毒还是没有完全解,我们手上的解毒凡也不太多了,所以还是觉得尽早去大荒山把毒解了比较安心,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
“你的家乡?”
“对,这两天他会对外称病,我跟他偷偷出宫去解毒,尽量在其它人没有察觉的时再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等青哥哥安排好出宫事宜我们就出发,到时可能没办法再跟宁姐姐告别,宁姐姐你听到宫中的任何传言都不要相信,不要担心等我们回来。”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一路要小心,照顾好自已。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告诉我!”
“嗯,宁姐姐放心。”
宁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了西宫,看着慕容珏像极了慕容瑾安的五官,她犹豫再三还是准备去正乾殿看望一下慕容瑾安。
“娘娘,你怎么突然想去正乾殿了,是上午和贵妃娘娘说了些什么吗?”云蓉好奇的问道,自宁妃进宫以来她还从来没有主动去过正乾殿,她的这个决定让她感觉有些突然。
“听说陛下昨日毒发了,他中毒多少跟我有些关系理应去看望一下。”
慕容瑾安听到元昭来报宁妃来了,迅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带着笑意迎了出去,她能来看他他很高兴,也许是代表他们关系进了一步的表现。
“若若~”
宁妃没有带云蓉一起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绿色轻装,婷婷袅袅逆光走进来,慕容瑾安看着她一下子回想到了初见时的场景,当时他浑身脏污的趴在地上,她也是一身淡绿色罗裙走到他面前,温温柔柔的问道:“你还好吗?”
“陛下,你身体还好吗?”
啊~,慕容瑾安回过神,上前牵住她。
“湘儿跟你说了?”
“嗯。陛下感觉如何?”
“若若关心我?”
“陛下中毒我也难逃干系。”
慕容瑾安笑意收敛:“只是因为如此,你才来的吗?若我中毒之时你不在现场,今日你便不来了吗?”
“陛下,我……”宁妃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便是说几句假话哄哄孤也不愿意吗?”慕容瑾安自嘲般的说了句,神色落寞。
宁妃抬头看着他,疑惑他为何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不忍:“自然也是要来的。”
慕容瑾安轻轻的拉着她坐下:“即使如何,孤也是开心的。”
“珏儿这两日可还听话,没有太闹着你吧,要是那个小崽子不乖你就揍他,不要气着自已。天底下的父母有几个不揍小孩的,你不要太溺爱他了,多照顾自已些。”
宁妃听罢,微微歪头朝他一问:“这么说陛下小时候也挨过揍?”
慕容瑾安笑笑:“我小时做了不合父王心意的事,最希望的就是他能揍我一顿,像天下父母一样教育孩子。”
“怎么听起来陛下倒还挺期望被揍似的的?”
“没被揍过,小时候确实期待过。”
“我也没挨过揍,父母待我温柔,外祖父也从不苛责过我。”
“这个我同意,若若这么明理乖巧的小姑娘,谁会舍得让你不开心呢!说到挨揍这个事,有一人经验丰富体会颇深。”
“谁?”宁妃好奇问。
“你的湘儿妹妹!”
想起颜雪湘跟她讲过的怎么样大荒山调皮捣蛋,为躲她阿爹的棍子满村藏的事,宁妃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那倒确实是这方面少有人能比得了她。
这样聊了一阵,宁妃放心不下慕容珏,起身打算回去,走到门口时转身对慕容瑾安道了一句:“陛下保重,一定平安回来!”
慕容瑾安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好!”
抓紧时间安置了未来一个多月政务,要让众人以为他还在,那一应政务后续批文的方向还不能间断,也不能全由谢青舟、丞相、姜将军代理。
慕容瑾安和谢青舟连续几天都在商议这一个多月里朝堂可能发生各类事务,这样过了约莫四五日,一切准备就绪。
是夜
北唐帝王对外宣称身染重疾且有传染性,除了李医官与江城、元昭可近身,其它人未经宣不得前往,如此在刘忠林的禁卫加持下,事情便可隐瞒一段时间。
慕容瑾安隔着门与周丞相、姜将军和谢青舟三人交待,他病愈前前朝由他三人共同商议,如商议不定可先搁置待他稍恢复些,元昭守在门外代笔。特令皇贵妃留于殿内侍疾。
“湘儿,此去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已,不要贪玩,早日回来。”
“嗯,这个送你。”颜雪把上元节在宫外捏的那个泥娃娃送给谢青舟。
谢青舟接过仔细打量只有他一个巴掌大小的泥娃娃。
“这……”他看向颜雪。
“像我吗?”
谢青舟笑着点头:“像!”
慕容瑾安与颜雪湘二人在谢青舟掩护下扮作小五与一名禁出了宫,小五与另一名禁卫这几天受命多次进出皇宫,昨天出去后便一直未归,今天换守卫换班谢青舟借着天色不明,带着身着禁卫盔甲的颜雪湘与慕容瑾安,称是小五与另一名禁卫出宫办事,一个时辰后天亮了他又带着人回来了,只是人已经换了。
颜雪湘领着慕容瑾安向着大荒山的方向出发,慕容瑾安贴了糊子,压低嗓音,带着斗笠扮作江湖人士,和颜雪湘师兄妹相称。
颜雪湘坐在马车里回头望着京都城门。
“怎么舍不得啊?”
见她不说话,慕容瑾安又道:“是舍不得京都,还是舍不得你青哥哥?”
“我竟然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多了。”颜雪湘低低的道。
二人都不会驾马车,车夫和马都是临时雇来的,到了下一个城镇他们会再换一辆马车。
“要一辆马车和一匹矮脚马。”
慕容瑾安听她这样说,疑惑:“要矮脚马干什么?”
“我要骑。”
“你会吗?”
“我很快就会了。”颜雪湘自信道。
马商凑过来,极力想促成这桩生意:“那边是在下的马场,小是小了些,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带姑娘去跑几圈。”
“好,多谢。”颜雪湘点头。
慕容瑾安跟在她们身后,那矮脚马个头比其它的马低许多,骑上也稳很多,脚力也相当不错,颜雪湘还是会选。
马场里有训马师,颜雪湘坐上去,他牵着她绕场走了一圈。
“感觉怎么样?”
“很好。”
“那你自已牵着它再绕一圈。”他将缰绳递给她,她照着刚刚的速度又走了一圈。
“很好,放松,拉住缰绳,再小跑一圈。”颜雪湘照着做了。
“姑娘以前是学过的吧!骑的很好啊。”马商称赞道。
“我就要这匹了。”颜雪湘被夸高兴了,当即买下。慕容瑾安在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嗤笑了一声。
一马一车就这样走在了路上,车夫看着骑在马上的娇小的姑娘,又看看车里人高马大的男子。
“二位倒是有趣,姑娘骑马,公子坐车。”
慕容瑾安皮笑肉不笑:“小妹顽皮,觉得骑马有趣。”
颜雪湘坐上马上摇头晃脑兴致很好,闻言瞥他一眼:“追风,我们不理他。”
“噗!”慕容瑾安听到她给马取名追风,他探出头垂眼瞅了瞅追风四条短短的腿,忍不住笑了。
颜雪湘腰上挂着一根银丝翠玉鞭,手里拿着小马鞭,下一瞬小马鞭就抽了过来:“让你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