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丞相请求去看探望丽妃,慕容瑾安准了。
丽妃见着周丞相,一瞬间,惊讶委屈喷涌而来,哭的泣不成声。
周丞相抱着女儿心疼无奈,眉头皱得老高,待她哭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才道:“自小没让你吃过什么苦,原以为爹能护你一辈子的。这段时间很难过吧?”
丽妃抬起头,拿起帕子轻擦泪水,摇头:“虽然出不得玲宝宫,但还有蔷薇陪我,不辛苦,爹怎么会来?是陛下同意的?”
“是,爹去求的陛下。”
“我……是不是连累爹了?”听到周丞相用了求字,丽妃大概能想到这次探望怕不是那么容易,小心翼翼问道。
周丞相看看女儿,抬手扶上她的脸,轻轻触了触,笑道:“傻丫头,父女俩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也还是爹最宝贝的女儿,永远是。”
“爹,不是我投的毒,您信不信我?”
丞相笑:“当然信,我的女儿我最知道,从不会对爹撒谎。”
“可是他们都不信我。陛下还下令封了玲宝宫。”
“不重要了,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了,只论输赢的地方,没人真正在乎真相。爹问你,如果让你离开皇宫,去宫外生活,你可愿意?”丞相试探着问。
丽妃疑惑的看向他,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是陛下的妃嫔,怎么能离开呢。
丞相见补充到:“像以前一样,在宫外自由的生活,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再是陛下的妃嫔,只是爹的女儿。”
丽妃诧异,她还从来没想过离开皇宫,就算陛下不爱她,她也做好了在皇宫度过一生的打算,是了,以她爹的权势,若想她想离开也没是没有可能,反正他大概也不会挽留她。
“可是……陛下他…他,爹,我还是不甘心。”丽妃说着眼泪又漱漱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爹只是这么一问,并不是要强逼你。你记住,无论如何,有爹在,爹只希望你能平安开心,如果爹不在了……”丞相说到此处停顿下来。
丽妃被他的话惊到了,刚想开口,丞相阻拦道:“爹没事,没事,只是说如果,爹年纪大了,总有那么一天的,如果爹不在了,你离开皇宫好好的活,丫头啊,日子还长着呢,如果哪天你想开了,就告诉爹。”
丽妃不解周丞相这番话的意思,她都已经嫁给陛下了啊,要去哪里?
“昨日裕县传来消息,周铭……”
周丞相的迟疑的口气,让丽妃直觉是个不好的消息,心陡然跳了一下。
“周铭死了。”
丽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周丞相,期待只是自已听错了。
“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我知你二人从小感情深厚,但这次他错的离谱,他难道真当陛下是好惹的,这事也怨不得别人,你若真有悔心便安生些,保住自已这条小命,也不叫他白白折腾丢了性命。”
“是陛下…杀了他?”丽妃声音颤抖,泪水从脸颊流下,周铭虽说是管家之子,但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保护她左右,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弄来,她没有兄弟姐妹,他说是她半个兄长也不为过,全心全意护着她,她对他也很依赖,如今她害死了他。
周丞相摇了摇头。“不确定是谁,凶手来去毫无痕迹,他闯下这样的祸事,全朝文武没人会想让他活着,想他死的又何止陛下。”
丞相何尝不是把周铭当养子看待,他们兄妹二人情谊深厚,他没想到周铭胆子大成这样,以前小打小闹他还能护着他二人,如今竟敢去刺杀贵妃还伤到了陛下,他有心保他已经第一时间让他躲去裕县了,也派了人保护他,还是没能逃过。
周丞相安慰了丽妃一阵,双眼含泪不舍的离开了玲宝宫,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带她离开这囹圄之地。
接下来几天周丞相称病未朝,恰清流一派上谏周丞相一脉有几个官员以职谋私,草菅人命,慕容瑾安命刑部火速审理定罪,朝中局势在慢慢发生变化。
晨曦宫,颜雪湘看着眼前端走她绿豆糕,一边吃一边丢进缸里喂鱼的人翻了个白眼。
“你今天心情很好?”
慕容瑾安转头看她,一挑眉:“噢?何以见得?”
颜雪湘走过去,不客气的伸出手指向绿豆糕、慕容瑾安的嘴、缸里的鱼,叫道:“这,这,这都见得!”,说完不想再理他,打算离开,又似想到什么。
停住转身问道:“你真的觉得是丽妃投的毒?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他继续喂鱼,头也不曾抬,随意道:“那不重要了,现在只能是她投的。”
颜雪湘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原来他也觉得不是丽妃,一切证据都太明显了,就像等着他们顺理成章的发现一样:“那这不是冤枉她了?这怎么行?”
慕容瑾安转了转眼睛,看向颜雪湘:“也不一定,没准就是她。”
颜雪湘懵了,信他个鬼,她想去找谢青舟问问清楚,刚进英武堂正巧碰到张秀派人过来报,在冷宫发现一具尸体,其死状与之前四藏营溺死的人相似。
谢青舟与颜雪湘一起过去了,同时叫了仵作与李医官过去,两人验完尸,来汇报,死者虽然身体已泡的肿胀,但不一定是致死的原因,他们还发现死者手腕上有两道割伤,死前就已经失血过多,不确定是溺死还是失血过多而死。
一群人在附近搜索了几圈,也没发现任何痕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据张秀所述,好像之溺死的几人手腕也有这样的伤口,只是一开始以为是做工时弄伤的,并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于是谢青舟安排了一队禁卫低调在宫内查探,四藏营内部人员张秀也一一查问,有没有目击人或可疑人。
晨曦宫内,宁妃正向颜雪湘展示新成果,一件小儿的衣裳,颜雪湘美滋滋点头,云蓉捂嘴笑调笑她,没那手艺还偏要给小孩儿做新衣,一件衣服做的稀烂,到最后还是宁妃完成的,她就负责挑了个布料。
颜雪湘不服:“重新说,不然小心我把你打入冷宫去!”
云蓉睨她一眼对宁妃道:“娘娘,这是不是就叫仗势欺人?”
颜雪湘眯眯眼:“你很不服啊,那不仗势,咱俩单挑!”
“这叫恃强凌弱!”
颜雪湘起身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冲过去:“会的词挺多啊,看来今天非用这个苹果堵住你的嘴了。”两人闹成一团,宁妃也不拦着,坐在旁边笑。
玩闹了一阵,颜雪湘对云蓉道:“之前让你打听冷宫的动静,有发现什么吗?”
云蓉之前陪着宁妃在冷宫住过一段时间,与冷宫里好多洒扫宫女、粗使婆子都有接触,她跟她们相熟,她便让云蓉注意注意那边的异常动静。
“我也正想说呢,冷宫那边大家最近都有些怪,躲躲闪闪的,尤其是玉枝,神神叨叨的。”
“玉枝是谁?”
“以前在冷宫时认识的一个宫女,帮过我几次,后来搬出来后偶尔得闲了会给她送些东西。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上次去看她,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疑神疑鬼的,嘴里念叨着什么妖怪吃人了,像中邪了似的。”
颜雪湘深思片刻离开,走时叮嘱云蓉最近千万不能再去冷宫了,她会把玉枝安排到晨曦宫外殿。
谢青舟听了颜雪湘的描述,带人火速去找那个玉枝的宫女,两人都怀疑她是看见什么了。
玉枝是个瘦弱的、面有菜色、个子小小的宫女,被带到英武堂的时候双眼迷茫,惶惶不安。
见到颜雪湘、谢青舟几人,连连道:“大人,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
颜雪湘让小五去上了杯热茶:“姐姐,你不要害怕,大人和贵妃娘娘不是要抓你。”她怯怯的端着茶杯也不喝,眼睛时不时打量前眼的几人。
“云蓉让我来接你去晨曦宫,你可愿意去?”颜雪湘慢慢靠近,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果然玉枝听到熟悉的名字,抬起头渴望的看向颜雪湘。
“她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好像被吓到了,你还好吗?愿意说说看吗?在这里你很安全,我们会保护你。”
没有人催她,缓了片刻,玉枝小声道:“奴婢知道娘娘和谢大人是想问什么,最近宫里一直有人在查。”停顿了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奴婢一直没有开口,是因为觉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太过离奇,恐怕只会觉得我疯了吧。”
她看向颜雪湘和小五,看到对方鼓励的眼神,放松了一些接着道:“奴婢在冷宫杂役已经五年了,冷宫现在几乎没人了,宫里管事的姑姑们管的也不严,奴婢有时打扫累了,就地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前几天打扫的时候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时天色已经暗了,正准备出去时听到外面有声响,奴婢从窗缝里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面前有个透明发光的球。”她说着用手比划了下球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