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几天特别忙,都没来看过你,嫂子你应该不会怪他吧?”宋明月忽然又朝认真看照片的林绵轻声道。
“其实妈也讲过他了,说你们终究是新婚夫妻,不能总是冷落你,我也觉得妈说得对,我们都是女孩子,我能感同身受,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晾在一旁,不被他重视的失落感。”
林绵自己往后翻了一页相册,又看了两张照片。
等宋明月说完了,才抬眸望向宋明月。
“不会,你们想多了。”她微微笑了下:“连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他脾气暴躁,会对我不好不耐烦,但真的没有。”林绵说话间,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点到了通话记录详细页,递到了宋明月眼前。
宋明月只看了两眼,搁在膝盖上的右手,禁不住死死抓住了裙摆。
傅连城在这么忙的情况下,竟然和林绵的每一通电话时长都超过了半小时!昨天晚上更是夸张,竟然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
他们不是刚认识?有什么话题能聊那么长时间?而且傅连城是不喜欢多言语的人!
林绵扫了眼宋明月的手,继续轻声道:“他不在医院的这四个晚上,每天晚上都是陪着我入睡,听着我呼吸均匀睡熟了之后,才挂电话。”
“所以,连城对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坏,他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说几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绵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一样,扎进了宋明月心里。
即便傅连城跟林绵没有什么可讲的,但陪着林绵入睡总是真的!
宋明月忽然想起以前,她接受心理治疗的那段时间,傅连城也是如此,只要听说她自闭症发作,一定会赶回来陪着她,哄她入睡。
如今这个人,却变成了林绵。
宋明月死死咬着嘴里的一块肉,憋了半天,才勉强朝林绵露出一个笑,道:“那就好,以前哥也是这么陪着我的。”
“是么?”林绵不在意地笑了笑,回道:“其实我听连城说过。”
说完,轻轻拉住了宋明月的一只手,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往后我也会像以前连城那样陪着你,把你当成自己亲妹妹。”
宋明月被林绵抓住的手,猛地收紧了几分,默默和林绵对视了几秒,生硬地从她手中抽了回来。
“嫂子,我忽然想起医生说要十点给我查房,我明天再来看你。”她努力忍着心里的怒意,朝林绵轻声道。
林绵竟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软弱可欺!原本她根本没将林绵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林绵根本对她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既然如此,她会让林绵好好认清现实,傅家除了傅君然,根本没有人待见她,很快的,林绵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林绵目送着宋明月出去,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宋明月,似乎有点儿小瞧她了,这小丫头跟林娆的手段比起来,还差得远得很,以为只是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惹恼她。
怎么可能?
……
顾云川第二天过来给林绵拆线,动纱布的时候叮嘱道:“忍着些啊,会有点儿痛。”
林绵咬紧了牙,只是点了点头。
顾云川用镊子去夹黏在伤口上的纱布时,林绵只觉得伤口的皮肤似乎都被扯得皮肉分离了,痛得忍不住皱眉,轻轻倒吸了口气。
“不能轻一些?”身后,忽然传来傅连城带着怒气的声音。
顾云川吓得一个哆嗦,手上镊子差点儿掉落在地,回头看,果然是傅连城回来了。
顾云川作为傅连城原本的外伤主治医生,傅连城眼睛的手术,也是顾云川联系了国外关系好的专家操作的,当然清楚傅连城现在的恢复情况。
但这半瞎子最近似乎越来越不懂得收敛,方才那句是一个瞎子能说出口的话?
“那我再去拿些酒精过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
说话间,朝傅连城使了个眼色。
傅连城不能看不懂顾云川眼里的意思,阴沉着脸回了一个“嗯”。
等到顾云川出去了,傅连城才轻声开口问林绵:“很疼?”
林绵只觉得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快掉出来。
她只当傅连城是因为听到她刚才呼痛了才责骂顾云川,忍着眼泪回道:“还行,不是很痛。”
顿了下,又问傅连城:“怎么忽然回来了?”
傅连城是昨晚通电话时,听林绵说今天要拆线,所以才赶了回来陪她,他怕林绵伤口恢复情况不好,会影响林绵情绪。
“事情都办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着轮椅,缓缓到了病床边。
“在这儿。”病床上林绵朝傅连城伸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傅连城随即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抓住了她的手,见她眼眶里噙着眼泪,越发心疼。
“顾云川那庸医要是连拆线都拆不好,他这医院也不用开下去了!”他紧皱眉头,沉声道。
门外,去而复返的顾云川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这庸医治好了傅连城的腿,找关系治好了他的眼睛的时候,他怎么不骂呢?
所以说,兄弟情义在见色起意面前,一文不值!
然而顾云川确实怕傅连城在江城通天的本事,让他失业,不过就是张个口说句话的事情。
顾云川只能怂怂咽下了这口气,推开门道:“我取了些麻药过来,敷在伤口上几分钟,待会儿就不疼了。”
操作麻药的时候,见傅连城脸色还是很难看,顾云川忍不住撇了下嘴角,轻声嘀咕道:“就你这臭脾气,也只有林绵能忍得了。”
“废话怎么这么多?”傅连城冷冷反问道。
他着急看林绵额头的伤口。
“……”顾云川随即悻悻闭了嘴,小心拆开了林绵伤口处的纱布和线。
等拆完了,随即把一旁镜子递到了林绵手上,“看看还可以吧?我缝线漂亮是院里出了名的,过些天落了疤,慢慢就看不出了。”
之前做缝合手术时,林绵是昏迷着的,不知道伤口有多大。
此刻看着镜子里自己左边额头上足有半个巴掌大的伤口,愣住了。
傅连城看到了她眼底的错愕,抓住她的手,随即紧了几分。
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明白。
这是林家在她身上留下的丑陋印记,还有她腰上的那块烫伤。
林家今天让林绵有几分难过,他一定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