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与姐姐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六点,刚迈到家门口,一股浓郁而诱人的靓汤香气便迫不及待地钻入她们的鼻尖,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召唤,让人心生暖意。家中难得的温馨的气息,孟然觉得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孟采迫不及待地推开家门,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喜悦,嘴里像连珠炮一般吐出赞美之词:“哇,好香啊!我们亲爱的妈妈怎么煲出了这么诱人的靓汤吗?这香气简直能飘到十里开外,让人垂涎三尺!”母亲杨彩玲正站在餐桌旁,手里忙碌地摆放着碗筷,被女儿的夸张言辞逗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但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我才不信”的嫌弃表情,“再靓也入不了你的眼,一天天的嫌弃我做的饭菜,宁愿去楼下吃垃圾食品也不回家吃。”
孟采继续忽悠到道,“那你肯定是知道然姐回来的,特意煲给她喝的,她喜欢着这些清淡又香甜的汤汤水水。”
孟然听后有些尴尬,觉得姐姐想要缓解自已与母亲的关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从来没有真正亲近过,但回到了家,只能从孟采的身后扯扯嘴角,喊了声“妈。”声音并不坚定,并不响亮。
杨彩玲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然姐回来了。”有些隔膜是无法化解的,能相安无事已十分难得。杨彩玲接着问道,“要不要先喝点汤?”说着就从沙发上起来前往厨房。
孟然环顾一下房子,干净得一尘不染,平时孩子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总能维持一尘不染的亮堂,傍晚的阳光打在阳台上,将客厅渲染得温馨极了。“我先放好东西。”
孟然将手中的提包轻轻放在房间的角落,又细心地将换下的鞋子摆放整齐后,这才走出房间。她发现孟采已经悠闲地半躺在沙发上,一脸享受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碗汤,孟然轻步走进厨房,悄悄地看了一眼正专注地用汤勺在砂锅里轻轻搅拌的母亲杨彩玲,她的背影有些许温柔。孟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即转身离开厨房。孟然在餐桌前坐下,面向沙发,“采姐,过来喝汤啊。”其实他们下午吃了东西并不饿,但是桌上已经盛好了汤,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都必须喝下肚,而且就一小碗的量,在他们的承受范围。
孟采长长地叹了口气,“来了。”
杨彩玲刚好从厨房出来,听到孟采的叹气,“不想喝就别喝,你那嘴巴喝不惯我煮的东西的。”
“怎么可能,闻着就很有食欲。”孟采不想刚回到家里就让气氛太压抑。
喝完了汤,三母女坐在沙发上,孟然靠近阳台的玻璃门,孟采坐在中间,杨彩玲坐在靠近餐桌的位置。三母女各自摆弄了一下自已的手机,安静的有些不真实。杨彩玲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最近,村里有人要承包田地,说要种柑橘,大家都租出去了,水田变成果园,就剩下我们家的那些地夹在中间,以后要种水稻也没有水流过来。”杨彩玲陈述事实。
“什么时候的事情?”孟然问道,其实她也不懂其中门道,就随口一问。
“前段时间你伯父打电话来,说起你伯父我心里就恨,以前看到我总不会跟我打声招呼,他儿子跟他一模一样,见到我都不会喊一声婶,等你爸在我旁边了,就好声好气地笑嘻嘻地叫我婶。”
孟采听得多了有些烦躁,“人家不理你,你也不理他们不就行了吗,在意那么多,平时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
“那他们家总是说我们的坏话,以后回村里我抬不起头。看着搭腔的孟采又开始将矛头转向孟采,你也是,你以为你那些伯父伯母对你门很好吗,你前两年带男朋友回去,现在又分手了,你都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你。你也是,那么好的男朋友你说分就分,要么你就不要带回家,带回去了又不结婚,你是要气死我妈?”
“谈恋爱带回去一定要结婚吗,那人家要跟着我回去我阻止得了吗?脚长在他身上,我能砍了他的脚吗?”孟采被激怒了。
孟然心惊胆战,想起上次杨鹏跟着回家,如果不结婚,以后的矛头肯定又要落到自已的身上。
“反正你现在让我很没面子,村里人说我的女儿我哪里有面子?”杨彩玲怨气持续加重。“还有你爸,前一阵子,每天吃饱饭就下去散步。”杨彩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他知道自已胖要减肥了,知道身体的重要了,谁知道,是约着他的女领导,一起去散步,每天散步回来都哼着歌,跟我下去散步就黑口黑面。”
孟采见矛头没在对准自已,“那你要看好你的男人啊,你要跟他说这样子很危险的哦,妻离子散的哦。”
“现在说给你们听,是想让你们看清你爸是什么人。别以为家里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要不是我年轻的时候陪他一起吃过那么多的苦,他能有今天?”说着杨彩玲开始抹眼泪。
孟然一脸无奈,心烦意燥地听着母亲的抱怨,好些年了这些抱怨的内容也没有更新多少,曾经她听到母亲说父亲对女领导言听计从的时候,孟然就有想过,其实如果父亲真的和女领导好了,给母亲一笔不错的经济补贴,后半辈子不愁吃喝的话也未尝不可,自已耳根还能清净点。孟然知道作为女儿不应该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应该盼望着父母离婚,但是如果女领导能让父亲升职加薪,经济条件变好,其实她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其实一切都是母亲捕风捉影,孟然无所谓的,他们感情的事情自已解决,他们的感情总归比对她这个女儿的感情要深厚得多。
杨彩玲持续输出她的苦难史,“想想小时候把你们放在村里,我们出来打拼,你们可怜我也难过,每次回去看到你们啊,特别是你弟啊,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沙堆玩,上学的时候,又被同学羞辱……”
孟采不想继续下去,捂着头说道,“开了一天车,头疼了,我去躺一会。”说着便回房去了。
杨彩玲见孟然还没有动静,想要继续输出,“然姐你也是,小时候每次回去你都不理我,就听你那些堂姐的话……”
这时,孟然的手机响了起来,孟然让杨鹏给自已打电话的,她并不想独自一人面对怨气如此重的母亲。
人与人之间的感受永远不相通,母慈子孝、相亲相爱永远不会超过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