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幻想过有这样的未来,所以才会这样的无措。”
吃午饭的时候,黄燕和杨静承担起照顾孩子的任务,便催促孟然和自已的父母一家好好吃饭。当孟然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客厅里人来人往,杨彩玲站在其中手足无措的样子,父亲和姐姐不知去了哪里,孟然一阵心酸,给她找了个借口,她不过是犯了所有母亲都犯过的错,她何尝不是一个被害者,于是硬着头皮拉着她往餐桌边上的凳子坐下,“吃饭了,别站着。”
杨彩玲尴尬地笑了笑,静静地坐在桌边等待着人齐。孟然父亲和杨鹏的父亲一同来到餐桌前,孟然的弟弟和姐姐也落座,他们相互寒暄了几句,杨鹏父亲便去招待别的客人。席间,杨鹏对着孟然说道,“平时不放假不都说要回家吗,不是想你爸妈了,现在怎么都不聊天的呢?”杨鹏觉得吃饭的氛围过分的安静,不由得呛了一下孟然,像是在说,“你看看,你和你父母关系本来就没那么好,平时放假什么的都不愿意跟我回家,摆什么臭脸!”
孟然尴尬地回复,“要你管。”
紧接着杨鹏对着孟庆东说,“老爸,孟然给我生了个儿子,我高兴你也高兴,我们喝一杯!”说着一杯酒下肚。
孟庆东觉得自已的女儿生了个儿子,在婆家的地位算是稳了,以后不需要面对婆家人的数落,对于农村人生不出儿子的痛楚他曾经也领略过,他也见过自已的侄子连生三个女儿,最后侄媳妇死活不愿意再生,孟庆东的大哥对此深恶痛绝,觉得是侄媳妇让他们家绝后。在农村,生个儿子对女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坏处。孟庆东看了一眼孟然,然后笑眯眯地对着杨鹏说,“孟然生孩子也辛苦啊,你可要好好待她。之前我的女儿交到你手上,经常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巴巴的,现在这个身材刚合适,你别把她再养瘦了。”
杨鹏因为喝了不少酒,大声喊道,“老爸,你放心!对孟然我肯定好吃好喝伺候着。绝对不会让她营养不良!她说要减肥我也不让了。”
孟然想起孕期体重重了35斤和产后后背那厚厚的一层肉,杨鹏总是嘲笑道,“然然,你怎么那么胖!”孟然心里不住地冷笑,低头默默地吃着饭,并不参与他们的表演。
杨彩玲、孟采、孟皓不喝酒,餐桌的氛围也并不活跃,他们吃过饭后,孟然借口要带娃离席,想要逃避这窒息的饭桌。
杨鹏和岳父一家吃完饭后,又去招呼别的亲戚,一杯杯酒下肚,像是为儿子的到来真心的开心,喝到送走孟然父母,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亲戚后,杨鹏醉醺醺地回到了房间。
孟然看着一身酒气的杨鹏进来,眉头紧蹙,顶着丑陋的锅盖头,那是她剪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让自已剪头发,但是他敢她就敢,无所谓,毕竟不会带到同事朋友面前,只会在亲戚面前同框。
杨鹏看到孟然半躺着身子陪着熟睡的孩子,心里有些开心,有些迷茫。他走到床边,躺在孟然身边,借着酒劲说道,“然然,我好开心啊,我们现在有孩子了。”
孟然只当他胡话,哪来的开心,或许他又实现了人生中的一个计划了吧,而孟然此刻想到的是,人生的牢笼在不断地加固。曾经她觉得自已进入大学了可以摆脱家庭的牢笼,然后误入杨鹏这个牢笼,现如今再多一个孩子的捆绑,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已这辈子好像都无法挣脱。
孟然看着醉醺醺的杨鹏,于心不忍问道,“你要不要喝一杯蜂蜜水?”以前杨鹏聚餐回来喝多了会喝蜂蜜水,她此时只是象征性的问话。孟然来到厨房,将橱柜里的蜂蜜拿到了楼上的客厅,给杨鹏冲了一杯蜂蜜水,然后拿回房间喂他把蜂蜜水喝完后便出房门洗杯子。孟然回来的时候发现杨鹏坐了起来,招呼孟然过去,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拿个垃圾桶过来。”
孟然见状,意识情况不妙,赶紧去把垃圾桶递到杨鹏面前。杨鹏拿到了垃圾桶,对着垃圾桶一阵狂吐。房内瞬时臭味熏天,孟然忍住恶心,拉着杨鹏往厕所去,她可不想杨鹏的呕吐物熏到自已的儿子,也不想睡觉的时候闻着臭味。
孟然拍着杨鹏的后背,杨鹏的母亲见状给杨鹏再次冲了一杯蜂蜜水,杨鹏喝下一杯蜂蜜水后又是一阵呕吐。孟然看着呕吐的杨鹏,只觉得脏,也没有多少心疼,内心闪过一丝丝的嫌弃,孟然想到月子期间杨鹏的眼神,当时动不动就流汗的她,睡在旁边的杨鹏应该也是这样嫌弃自已浑身酸臭味吧。
为了不影响孩子,孟然将脚步虚浮的杨鹏扶到隔壁房间休息,黄燕见状嘴里念叨叨地,“喝不了那么多还这么死撑,胃都不能要了……”黄燕对杨鹏喝酒的疯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黄燕见杨鹏呕吐估计还得持续,孩子在房间不能没有大人照看,于是清理了一下孟然的房间,便催促孟然回房,由她来照顾杨鹏。
孟然开着门散了一下味道,然后关起门躺在床上休息。
孟然回想起小时候的一首歌,虽然忧伤,在她心里却是那么的积极向上。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样孤单一辈子
天空越蔚蓝 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 就越觉得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 就越觉得不安
因为我总是孤单 过着孤单的日子
喜欢的人不出现 出现的人不喜欢
有的爱犹豫不决 还在想他就离开
想过要将就一点 却发现将就更难
于是我学着乐观 过着孤单的日子
其实有没有爱人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希望自已能远离纷争,远离熟悉的人,一个人在外面好坏都与熟悉的人无关,即使与无缘社会的那帮人那样,死后无人知晓也无所谓。
那一年,她以为前方就是理想,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展翅高飞,再向前一点点,就能摆脱一切,可是为什么最后却落入这样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