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坐在书桌前,目光紧紧锁定在教学系统那冰冷的屏幕上,数字组成的绩点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那原本引以为傲的数字,此刻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下滑,刺目而令人沮丧。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感叹:“看来,情感的纠葛真的能让人分心,连大学主线——学业都受到了影响。”
上学期浑浑噩噩的样子历历在目,回忆起上学期,那段日子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她的生活重心不知不觉间偏移了轨道。
大四即将来临,这个学期如果能把绩点拉回来,奖学金才能保住,同时还有可能得到保研名额。孟然细细盘算着这学期的任务,本专业课程还有几个学分未修完,毕业设计也在稳步地进行着,二专的课程和毕业设计也要开始了,父亲大人要求考的教师资格证也安排在本学期,上学期剩下的部分奖学金与过年的压岁钱也不大够这学期的生活费,每个星期还得抽出一部分时间去做个兼职赚生活费。
对于生活费,孟然在想,或许自已开口问自已的父亲孟庆东肯定会给,但是又想起母亲对自已念叨最多的话语就是,“家里花钱如流水,挣钱辛苦,弟弟还小也要花钱……”姐姐有时候也会提醒,“上大学了要学会自立,少问爸爸要钱。”
孟然也自觉地不会主动打电话给父亲要生活费,一个学期为数不多的通话,父亲每次将事情交代完毕后总会问一句,“钱够吗?”孟然总是乖巧地回复,“够的。”不管父亲是否是例行问一句够不够钱花,孟然既幸福又心酸,幸福的是父亲会担心自已不够钱花,心酸的是如果自已不开口父亲可以一个学期不给自已生活费。
新的学期,孟然忙着提高自已的绩点、忙着毕设、忙着上双学位课程、忙着考证、忙着挣取生活费,还要忙着应付跟屁虫杨鹏,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晚上十一点半才回到宿舍。
期中的一个晚上,孟然在糖水铺兼职到十点半,待下班时杨鹏按时出现在糖水铺门口。近来杨鹏顺利进入面试,面试也顺利通过了,他闲下来的日子就琢磨着谈个甜甜的恋爱。奈何孟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不是在上课就是做实验,不是做实验就是在兼职,他不断在孟然面前控诉,“为什么我一天到晚都见不到我的女朋友。”杨鹏一边控诉一边心疼,经常自已在宿舍倒腾各种夜宵,有时候是鸡汤,有时候是粥,有时候是泡鸡脚。
孟然站在收银台前,看着杨鹏坐在自行车上,车篮子里放着一个饭盒,杨鹏低着头玩着手机,修长的双腿随意撑着地板,孟然看出了神。
孟然琢磨着,要不要提分手,谈恋爱真的挺费神,而且自已没办法像杨鹏那般付出,她只能为自已的现在付出,对他人她分不了一点心思。但她又不想自已提出分手,感觉自已像个渣女,想着冷落杨鹏一阵,他或许会主动提分手。
“孟然,你男朋友来接你了,你下班吧,剩下的我来做了。”微胖的女老板提醒着孟然,孟然回过神来,笑着对老板娘说,“好的,老板娘,抽屉里的钱已经清点好了,对不上数的我把它放在旁边了。”老板娘满意地点点头,“赶紧回去吧,天晚了。”孟然回复了一声“好,那我走了。”说着拿着自已的背包笑着走向杨鹏。
夏天来临了,回去的路上昏黄的路灯照的杨鹏的背影有点温柔,孟然一只手搂着杨鹏的腰,杨鹏突然站起来给车加了速,风力随着车速的增加而增加。孟然闭上眼睛,感受着打在脸上的温暖的风,夏天的风是有温度的。
在孟然吃完杨鹏给她准备的夜宵后已经十一点半,她估算着,回到宿舍应该也将近十二点了。她害怕打扰舍友的休息,于是催促杨鹏赶紧送她回宿舍。
当她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已的宿舍竟然熄灯了。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宿舍门,回到自已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洗澡换洗的衣物,当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有一个舍友不满地说道,“孟然以后你约会早点回来,要不然你和师兄直接在外面开房住,你老是这么晚回来会影响我们休息。”
孟然满怀愧疚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孟然觉得这学期舍友的态度有点奇怪,有时候自已回到宿舍门口还听到他们欢声笑语,但当她打开宿舍门他们看到自已回来的时候,又突然的安静了起来。
孟然意识到他们的话题可能和自已相关,而且不是什么好话。她想起小时候伯母们说自已母亲坏话时,看到自已进门后立马停止讨论的场景,如出一辙。
孟然回想,近三年来,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与舍友的相处也没有什么矛盾,更多的是他们晚上夜聊或者玩游戏打扰到自已。面对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她又不理解他们态度转变的点在哪里。
因为大二的时候他们细分了专业,和舍友又不是同一个专业,也不会一起上下课,所以孟然也慢慢接受了他们的冷落与敌意。
第二天早上第一大节没有课,孟然难得睡了个懒觉,当她前往洗漱台准备洗漱时发现社长李玉在厕所洗衣服。李玉洗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宿舍,确认没有人,神秘兮兮地拉着孟然道自已身边,“孟然你交了男朋友了啊?”
孟然大方地承认,“对啊,你们专业的一个师兄呀。”
李玉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你平时注意点,开学的时候听说你们在外面开房了,要保护好自已。”
孟然错愕地看着李玉,“哈,听谁说的?”
李玉尴尬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说你玩弄林河感情,又吊着杨鹏师兄。”
孟然心里了然,找到舍友阴阳怪气的原因,“我和林河很久没联系了呀,晚上回来得晚是在糖水铺兼职,十点半才下班。我回头和老板娘商量一下能不能提前下班,尽量不打扰你们休息。”
李玉心善,听完孟然的解释也觉得舍友们道听途说孤立一个人的方法不大妥当,而且宿舍不和谐她这个舍友也有责任,于是想着得空帮着孟然说几句好话解释解释。
但是一个人的形象一旦烙在心里,真相并不会使得大家对这个人有太大的改观。舍友们对孟然并没有多友善,冷漠居多,嘴碎时候背后讨论几句。孟然对于他们的态度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当面解释自已的行为,毕竟人家没有当着自已的面嘲笑自已,这个世上谁人不说闲话,又有谁人能躲得过流言。同学一场,毕业后也只有后会无期的结局。
除了晚上在舍友休息之前赶回宿舍,孟然一如既往的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