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小姑娘疗好伤,江因这才伸着腰出了房间,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白上月的身影。
殊不知被念叨的某人早就走去城镇里,还一问询问那里是通缉令换钱的地方,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白上月指尖摩挲着剑鞘,另一只手拿着盲杖点在地面上。
他不喜在街市里走动,找不到换钱的地方,就四处晃悠,有点想回去了。
这般想着,白上月的眼睫微颤,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弯了弯眼。
“回哪去呢?”自言了一句。
又像被牵制一样,白上月走到了药材铺。清脆的敲击声,店老板被惊醒,忙看向门口的人:“买什么呀?”
白上月唇角上扬,吐字温和,一连说出了几味药材:“黄连、栀子、黄柏、大黄、黄芩、金银花、知母。”
一边听着,店老板一边按两称好给他。
接过药材,他出了门,走的方向却是另一边。
闲逛般,白上月不知走到何处,有点像记忆中的院子,他顿了一瞬,收回了进去的脚步。
里面两边贴墙藏着的黑衣人一愣,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秒。
冲出去却不见门口的人,他们立马警惕起来,分头找寻。
“你们能换钱吗?”
那人的声音如春风沐浴般吹进耳朵里,却听得黑衣人们纷纷感觉寒风刺骨。
四周静了一瞬,他们锁定目标在宅子顶上。几人提剑而上,剑速很快,只见半空中闪过几道银光。
‘嘭’的一声,一人被打下地面,他挣扎着想挡住冲来的一剑,还是被刺穿胸口。
“这家伙预判了我们全部招式,分开打。”
其余几人也落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一个用面纱抹掉溢出的血液,口齿不清的通知。
‘叮——嘶拉。’
两把薄剑相击,发出声声争鸣,白上月手腕一转割喉而过。
他侧耳听位置,剑被送出,旋转一刻,他闪身接过,剑刃横扫,足尖一点,弯腰转腿,剑尖送出。
最后剑被牢牢定在地上,被杀的黑衣人铺了一地,他嗅着空中的血腥气,有那么一瞬皱眉。
把剑拔出,白上月在地上摸索到盲杖和药材,把东西拿起,点着盲杖,他进去了那处废弃已久的院子。
此时江因感受到毒发,连忙叫出99给点解决方法,99一个心急把江因塞进了回忆碎片里。
原本废弃的院子在江因的到来恢复了往前的生机。
江因被猝不及防塞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追着鸟儿玩的孩童。
她好奇的跟着,却发现小孩肉嘟嘟的脸长得像那个瞎子。
“阿月。”
女声婉转,江因跟着给去了目光,只见那女人端着一碗不知名的黑糊糊的东西过来。
小孩一见她,立马恭敬的站好,没说话接过那碗汤药一大口的喝完了。
江因这才发现小孩的眼神还有些许光亮,她伸手晃了晃,见小孩看向自已,她又下意识躲开。
把汤药喝过之后,女人收起了笑容,用力的扯着他的脸,力度拉的小孩脸皮快要变形:“等一下你爹来了知道要说什么吗?”
“知道,让爹爹留下。”小孩乖巧的点头。
女人这才扬起笑容:“这才是乖孩子,你等一下去弄伤一点自已,让你爹留下给你疗伤知道没有?”
小孩点了点头,跟着小孩,江因来到一处练武的地方,里面有几个木偶都被牵着线。
小孩熟悉的走过去摸到了自已的剑,江因皱眉:“不是可以看见吗?”
“谁?”没了在女人面前的笑容,小孩转剑甩出,那剑直冲江因而来,江因下意识侧身躲开,只见那剑被稳稳插在木板上。
江因没敢再说话,没想到瞎子小时候战斗力就那么强了。
只是看着小瞎子拿着与他身高不符的剑在木偶间穿梭,却故意被木偶手中的匕首划伤。
直到伤痕累累,小瞎子才放好剑,走出去。
刚刚的院子里多了一个男人,他来到小瞎子面前,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没好吗?”
“相公,你留一晚帮阿月看看吧。”女人眼眶泪蓄,却在身侧狠狠掐了一把小瞎子。
小瞎子也跟着开口,只是挂着不合适的笑容:“爹爹,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男人摇头,不知和女人说了什么,摸了摸女人的头转身离开。
女人也跟上他走了,小瞎子在门口,只依稀看见两个人影离去。
“他们是谁?”江因问99。
99拉出记忆条:“是任务对象的亲生父母。”
江因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小瞎子,伸手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迎面看过来。
小白上月感受到附近还有人,但是他听不见那人的呼吸,只靠一些热气确定确实还有人。
一丝冰凉吹进伤口,小瞎子一愣,手一转穿过来江因的手臂。
江因完全放松了,看不见又打不着,她还怕个小孩子不成。
用99的灵泉,她洒了一些在小瞎子身上,希望他快些好起来。
‘回忆结束,准备抽离。’99提醒了一下宿主大人。
再看眼前时,又回到了老者的房子,身子也是忽冷忽热,江因引出一些内力才压住毒性。
看向房间里闭眼休息的小姑娘,她轻轻叹息了一下,走出门外,正是午后,天气稍稍阴了下去。
耳朵微动,她听到了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白上月。”
江因有些惊吓,她还以为这疯子不回来了呢,同时又惊喜了一下,任务还能继续。
听到声音,白上月像有感应般,看向声音处。
心里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他嘴角下弯了一下,慢慢走近那处。
没等白上月走到跟前,内力已经压不住那毒了,江因立马冷的冲进房间缩进被子里。
听见匆忙的脚步,白上月依旧稳定的走进去,摸到桌子前,他才拿出手帕细细擦拭剑刃。
“你……嘶,你没有中毒吗?”江因裹着被子出来,见白上月在擦拭剑刃,才看见他身上的血红,“你又去干嘛?”
“杀人。”
感受到江因的沉默,白上月却心情更好的勾起唇角。
他眼睫略弯,不知何处涌出的郁闷上心头:“为何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把被子裹的更紧,她整个人躲在里面,发出的声音像沉闷。
她的声音沉闷,不知做什么,他根本看不见她的神情,又在中感受到不满。
“为什么不满?”
语气冰冷,是白上月少见收起笑容的面容,江因冷的直发抖,疑惑的皱眉,她试图让自已暖和些,唇齿打颤,让她开不了口。
但她久久没有回应,只有不停的喘息。白上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面容隐在阴影里,笑意全无。
活物待久了都会想逃离,她也一样吧。
真烦,不喜欢这种感觉。
白上月抚上胸口,耳朵仍听着旁边人的呼吸声。
杀了吧,那样就更开心了。
修长的手摸上脖颈,略带几分依依不舍的按着那处动脉。
好暖和,江因想着,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白上月的手。
这让白上月愣住了,他一时间忘了收紧捏碎她的脖子。
“冷……”江因在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99在脑海里快要叫崩天了,不然她也不会发现这家伙真的要杀了自已。
白上月情绪变化简直和他人一样疯,有些意料之中,江因开口:“你好暖和。”
白上月笑了一下,大拇指抵住她的下颚,让她的呼吸稍稍不顺。
“发现了。”
白上月歪着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看起来安静祥和。
“我快冷死了。”
顺着温暖,江因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线暗哑,“你别忘了我中毒了。”
笑着露出小尖牙,江因想着,要是这家伙捏紧自已喉咙,自已也咬穿他的动脉。
浅笑被拉大,变得疯狂,白上月抑制不住笑声,只是轻笑,却让江因觉得其中有几分愉悦。
“你好温暖。”
若不是感受到她的紧张,白上月觉得好笑,上一秒想杀了她,下一秒还是被她的话牵动思绪。
温暖吗?白上月的手学着她一样,搂住了她的腰。
嘶,他的手好冰。江因心里暗骂,却没忍住靠近他的一点,至少他的胸膛处还是很暖和的。
白上月也学着她的样子蹭了蹭她的发丝,他从未与人有过这样距离的接触,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江因一开始是紧张的,可不知为何白上月的体温高了不少,她觉得有些舒服。
“喂,这是我家!”小姑娘醒来就看见自已的伤口被包扎好,一出门就看见这对狗男女在卿卿我我。
白上月转头,明明是无神的眸子,小姑娘居然在里面看到几分警告。
小姑娘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这毒叫你冰冷我火热,会又冷又热,等一下要是被她推开可别在这脱衣服。”
多谢小姑娘给了个借口,江因立马弹跳起身:“对,我现在热死了。”
假装用手扇风,江因扯着被子起身。
白上月收回手,眉眼柔和的拿出药材,语气带着威胁:“能治她吗?”
小姑娘打开看了一眼,是有几个可以解,其他的她真看不出来是什么,都被血染了。
“你这都染色了。”
白上月点头,定定的坐着,又不开口了。
小姑娘看向旁边房里的江因,不爽道:“还救我干嘛,你杀了我爹,我还没算账。”
江因指了指白上月:“他的事,别找我。”
“不过他早就想死了,你们还算做了件好事。”
江因微微一笑:“那你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
小姑娘漫不经心:“我这不是打不过嘛?”
“你和他是夫妻啊?”
江因想都没想:“我呸,这家伙恨不得杀我八百遍。”
“那你又抱他?”小姑娘不解。
“权宜之计,他那剑术你见识过了吧。”
“确实。”
两人背后蛐蛐着瞎子,门也不关,贼怕他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