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里瞬间响起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一道人影转瞬出现在门外。
“来了!”
李富贵推门而入,一个箭步冲去叶连华面前,握住他的手胡乱摆动。
“叶兄,真是好久不见!”
他眉开眼笑,凑上去对着叶连华就是一个熊抱:“没想到三年过去了,我还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首当其冲喊的竟然是我,”李富贵整个人挂在叶连华身上痛哭,“离开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顾清徐:“……”
李今知:“……”
晏望星:“……”
尚正言眉头紧锁,目露惊愕:“首当其冲是这么用的吗?他怎么比游修时还不会用成语?”
众人沉默。
一旁的叶连华倒是好脾气。
他笑着拍拍李富贵的后背,语气温和:“下来。再挂我身上我就把你打得去投胎,让你好好当一次小孩。”
“哈哈哈哈……许久未见老友着实有些兴奋。”
李富贵讪讪笑着,目光往叶连华身后那一排站得笔直的少年看去,忽地“嚯”了一声。
他拂拂衣袖坐下来,语气激动:“这可都是你的徒弟?”
叶连华轻咳一声,下巴略微抬起,随后傲娇点头。
“真是一表人才。”
李富贵目光欣赏:“看着都各有各的性格呢。”
“在下家财万贯,此生幸得一女,若能将叶兄这几位弟子都招来做我的上门女婿……”
众人:“……”
您女儿一个,您母亲的孙女一个,您岳母的外孙女一个,您大舅哥的外甥女一个对吧。
叶连华见状只觉眉心微跳:“三年前你不是还没有女儿吗?”
李富贵沉浸在自已的世界恍若未闻,视线转向李今知继续笑道:“这位姑娘气质非凡,想必我闺女长大后也是十分喜欢。”
晏望星闻言瞳孔地震。
师姐你也不放过吗?!
叶连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指节轻叩桌面,面无表情:“你今日是来招亲的?”
“那倒不是。”
李富贵一听见正事便严肃下来:“听说叶兄此行是带了进入仙兽岛的名额来。”
“不错,”叶连华起身为他斟了杯茶,“仙兽岛归天川宗辖治已有数载春秋,其中机缘秘境不可胜数。”
“时至今日,更应广开胜境,与众位道友共襄盛举。”
叶连华状似苦恼般轻按眉心,继续道:“我等并非吝于行善,只是这慈善之道,亦不能随意给予。”
“关键还是看各位的诚意,”他眉目舒展,缓缓笑道,“若心诚,缘分自会牵引,进岛的机缘,亦当水到渠成。”
晏望星此刻算是听明白了。
难怪师尊前几日谈起此事总是眉开眼笑,原来是出来高价售卖仙兽岛门票。
你我二人的缘分没到没关系,只要你带来的宝物合眼缘就行。
“那是自然。”
李富贵广袖一挥,乌金木桌上赫然出现两方玉匣。
“一颗悟道种,一滴万灵精。”
叶连华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唇角略微勾起一抹笑意。
他将脊背靠上座椅,垂眼看向桌上的两方玉匣,随即淡声开口:“清徐,送一下前辈。”
顾清徐随着李富贵一同起身,修长指尖忽地夹起一副冷玉。
那块冷玉外层围了一圈微光,李富贵伸手接过,哈哈大笑起来:“客气什么?不用送。”
他转身朝门边走去,忽地回头朝叶连华抛了个媚眼。
“叶兄,半个月后见哦。”
晏望星低头憋笑,觉得师尊怕是半辈子也不想看见他。
他清了清嗓,继续点着账册上的名字开口念。
什么张来财、刘元宝、苏有钱通通喊了个遍,觉得他们进房议事的流程都差不多。
晏望星颇感困顿,便将手中沉甸甸的账册递给尚正言:“师兄,你来念吧。”
一旁的尚正言无聊得很,正躺在软榻里捏丧彪的鸟嘴玩。
他一听这话便坐起身,接过那本账册虚心发问:“这怎么念?”
“风吹哪页念哪页,哪页不行撕哪页。”
晏望星随意说着,向丧彪招了招手,它便穿过窗柩飞了出去。
“困了。”
路沉生迈步走到晏望星面前,略微俯身紧盯他的眼睛,随后牵起他的手,将人带着往屋后的长廊深处去。
这处走廊凌驾于半空,上方有琉璃瓦遮掩,左右两面都是无垠的天幕。
丧彪与乐见在细雨中飞掠,互相追逐着一同站上远处的翘檐。
“最近好容易困。”
晏望星恹恹低头,用手揉着自已的眼尾:“有些奇怪。”
一只大手倏地握住他的后颈,指尖似是安抚般在那处轻按。
“睡一觉就好了。”
路沉生眸色黑沉语气轻缓,唇间溢出的话似是在安抚晏望星,也像是在宽慰自已。
“没什么奇怪的。”
二人眼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身后细雨交织,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古筝曲谣。
晏望星将脸埋进被褥,听着耳畔雨滴敲击窗沿的声响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时,偌大房间只剩下他一人。
角落里新摆了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插着几枝素雅白兰,花瓣上还挂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味道当真好闻。
晏望星凑上去细细嗅了嗅,随后穿好衣衫下床,去到门边打算开门出去。
谁料门一打开,从外面探出了尚正言的脑袋。
“醒了?”
他侧身看着晏望星走出来,笑道:“师弟刚出门,方才还拜托我来看着你呢。”
“我又不会从床上滚下来,看着我干嘛。”
晏望星闻言觉得有些好笑,随即开口询问:“师弟出门了?”
“对啊,”尚正言站在晏望星身侧,和他一同往外走,“听说盛会方才新来了位北冥人,带来的东西竟一跃成了今日拍卖会里的魁首。”
“事发突然,现在好多人都赶去了会场,路师弟方才也过去了。”
长廊之上,微风裹挟着细雨一点点拂上面颊,惹得晏望星眼睫都带了湿意。
他怼了一下尚正言的腰,稀奇道:“这种热闹你不去看?”
“我去干嘛。”
尚正言毫不在意地努努嘴,用手擦了擦自已额发上的雨丝。
“那可是北冥玉髓,就算它被摆出来拍卖了,也鲜少有人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