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说完了。”
“没了?”
“没了。”
温二单臂支在身侧的古木上,面前蹲了一圈照料花草的死灵,这会儿手里的水都忘了浇,抬头直勾勾盯着这人看。
他咧嘴大笑,伸手拍了拍自已的胸脯,实在忍不住又多嘴一句:“要说那日我身先士卒,带领万千弟兄一番苦战,破开文止在边陲设下的禁制……”
“那东西难对付得很。”温二皱起眉,抬手指了指自已被刮得稀烂的脖子,冲人一个劲儿倒苦水。
“饶是我与全黎在场,也是受了伤的。”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指挥死灵好好浇水,如此才继续开口:“还好禁制内有人接应……就咱主上的旧识,有了他们,过程也轻松许多。”
其中一人兴致勃勃,竖起耳朵大声问道:“这也不顺利呢,可还遇见了什么艰险?”
温二闻言挤眉弄眼,抚胸长叹一声,吊足了众人胃口:“一路艰险不少啊……”
这一番大动作憋扯到了他脖颈上的伤口,温二一阵龇牙咧嘴,痛苦道:“被困其间的一众仙师体无完肤,那天川宗的叶连华,更是性命垂危……”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忙问道:“后来如何了?”
温二老神在在地笑了笑,道:“连华仙尊濒死突破境界,肉身焕然,尔等何须担心。”
他打了个呵欠,站直身子伸起懒腰,笑着贫嘴:“因祸得福,否去泰来啊……”
微风掠过前殿,显出漫地繁花。
和煦日光自半空洒下,温二转过身,要往殿外走。
“已是未时了。”
他看了眼头顶的天色,道:“膳房里备着药,是时候端去给夫人。”
硕大殿内适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晏望星神色平和,一身青衣从殿门走进,气质温文,脚下的步伐却迈得极大,应是在办急事。
他听见了方才温二的一番言语,笑了笑,偏头打个招呼:“我喝过了,不用麻烦。”
温二停下脚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脚步匆匆,一瞬就走进了大殿。
话头就此止住。
又过了一刻钟,他一转眼,瞧见晏望星神色匆忙,开门从里头出来了。
温二一看,连忙迎上去,一句“大人”还未说出口,就听见晏望星率先出声。
“云外之地与神州境内,瘴气肆虐,弥漫不息。”
晏望星一身山青长衫,微风拂起他颈侧碎发,衬得面容昳丽非常:“羽灵鸾一族近日不辞辛劳,往返各地净化瘴气,实需妥善款待。”
他想了想,继续叮嘱道:“你与掌事之人细加商讨,务必使接待之事周到圆满。”
温二忙不迭点头,已是应下。
他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主上吩咐,午膳后的汤药需喝两盅……大人可是喝全了?”
晏望星胡乱点了点头,觉得这挺像路沉生会操心的事。
他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落花,思绪不自觉开始发散。
回云外已有两日,自已方才还在殿内找过,然后发现在白日里,他确实看不见路沉生的影子。
只有半夜三更,等到殿里香烛都快燃烬,他才在睡梦中,察觉到被来人环着抱进怀里。
不过近日也忙,路沉生身为云外幽主,想来更为劳累。
晏望星回过神,心中打算等今夜路沉生回来叮嘱几句,却听见身后温二正与那些照料花草的死灵低语。
“这几株长势最好,稍后可将它们移去仙府……”
仙府?
晏望星似是想起些什么,闻言笑了笑,道:“一会儿得了空,我正想去那瞧瞧。”
“就不必劳烦诸位了,交给我带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