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二就这么在肖家住了下来,每天有吃有喝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心了。
她很少见到肖晞和梁秋,他们还在政府新建的学校上学,偶尔会看到两人穿着校服进出,生逢乱世,她谨遵师傅教诲,每天都拿着她的破铲子按照师傅生前教导她的招式练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肖成也早就把那本寻宝秘笈交还给她了,她还纳闷难道是肖老爷也发现这书是假的了,就没兴趣了?
三个月后,她还是同往常一样在自已的小院子里练武,忽然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一阵吵闹声。
她有点好奇,偷摸跑到前院去凑热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谁知只一眼就被这惨烈的景象镇住了。
石板地上的血都蔓延到了她脚下,黑红色的血水还散发着阵阵腥臭的味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青壮年,可是都缺胳膊少腿的,他们呼痛的声音覆盖了整个院子,似乎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肖宅的上空。
肖成和梁浮生脸色难看的站在院子中央,蹲下身来回查看躺在地上的人的伤势,待到他们全部都看完后,本就难看的脸色似乎附上了一层寒霜。
就这情况,毛二也不敢贸然出去,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观察他们的动向。
有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了一样,一道红色的血痕从额头向下,一直到下巴,鼻子好像都被削掉了一块,看起来非常可怖。
他苦着一张脸跪在肖成脚边连连磕头:“肖哥,兄弟们实在是损失惨重,不能再去了,这才不过两个月,我们已经损失了四十多个弟兄了。”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又继续说道:“虽然咱们弟兄都是做的刀尖上舔血,虎口拔牙的危险活计,可是那也好歹是有些活路,可这,这活真的是没命去了。”
眼见着肖成冷着脸没有一点回应,他又跪行着爬到梁浮生眼前,哭喊道:“梁老大,咱们也是这么多年跟您出生入死的弟兄了,您救救这些弟兄吧。”
毛二这才看到他也没了腿,他跪过去的地方,拖出了一道 长长的血线。
梁浮生面上有些不忍,蹲下身制止了他还要再磕头的动作,他也举棋不定,抬头看着肖成说道:“这些弟兄都伤的不轻,上回回来的十个只活了四个。要不先放弃吧。”
肖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眉头紧拧,如果连盗墓世家梁家都折了这么多人,那基本可以证实那本书的确是真的,但这其中的凶险程度也显而易见。
他冷声回道:“如果现在放弃那真的是前功尽弃。”
梁浮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神情有些愠色,他压着声音低吼:“这不是前功尽弃,这是及时止损!难不成你还想让更多人去送死?”
“那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那秘宝与我失之交臂么!”肖成睁大眼睛,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梁浮生看着他的样子,一时无言,沉默的盯着他。
树后的毛二暗自心惊,她大概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是在找什么宝贝,可是因为很危险让这么多人受伤了,甚至是死了。
她稍微动了脚步,想往后挪挪,不曾想踩到了一节干树枝,虽然这声音在呻吟的人群里听起来微不可察,可是梁浮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是盗墓世家,眼力,耳力,嗅觉经过特殊训练,那都是远超常人的,他皱着眉头,冷声喊道:“谁在那,出来。”
毛二犹豫半天,还是走了出去,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脸上是掩藏不住地惶恐,支支吾吾说道:“我只是来瞧个热闹。”她这段时间在肖晞的教导下,官话已经说得很好了,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梁浮生微松了口气,又拉下脸,说道:“这不是你能看的,快回去吧。”
毛二如临大赦,赶忙脚底抹油一样,跑回了自已的院子,心脏还在不住的‘砰砰’乱跳。
而肖成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后面毛二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晞回来找她,后面还跟着梁秋,两人一进门就看到毛二坐在桌子前面发呆,他觉得有些新奇,从没见过她露出这种神情。
他猛地在毛二耳边大喊一声,毛二吓的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条件反射的一拳就朝着肖晞的脸招呼了过去,还好梁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要不然肖晞的鼻梁指定得断。
肖晞后怕的摸着自已的脸站了起来,抱怨道:“你,你不是吧,我就开玩笑你下死手。”
毛二也轻抚自已的胸口顺气,心脏还是在剧烈跳动,她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你搞什么突然吓我。”
“谁知道你魂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肖晞坐到凳子上,给自已倒了杯茶,又顺手给梁秋倒了一杯。
梁秋看着惊魂不定的毛二问道:“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他觉得毛二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能吓到她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能让她这么忧愁的多半是没吃饱。”肖晞在一边喝茶,又一脸戏谑的跟梁秋搭话。
毛二不知道该不该说,神情有些纠结,但是现在自已也没什么人能分享的,她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么。”
肖晞一脸纳闷的摇摇头:“没有啊,还是平时的样子啊。”
梁秋也跟着摇摇头,毛二只好鼓起勇气把下午见到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梁秋听完喃喃道:“难怪最近派出去了那么多的伙计。”他刚才隐约从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还以为是自已的错觉。
肖晞则是被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毛二描述的太栩栩如生的关系。
而与他们一院之隔的房间内气氛更为凝重。
梁浮生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的意思是让毛二带队去?”
肖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梁浮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怒喝道:“你真的是疯了!”